第382章 她扔了玉哨,风却把回音送回来了(1/2)
村塾的竹窗被晨露浸得发潮时,周先生正蹲在青石板上,用竹片刮去昨夜孩童们用竹筒吹《太平引》时溅落的水渍。
那些水渍在石板上洇出深浅不一的痕迹,竟与他昨日教孩子们的五音图谱有几分神似。
声中有字。他突然直起腰,后腰的旧伤抽得生疼。
这是三日前那个穿月白衫子的女子说的,当时她蹲在孩子们中间,指尖沾着泥在地上画波纹,莫要只听调子,要听节奏里藏的骨。
周先生扯下腰间的旧汗巾,轻轻覆在水渍上。
汗巾吸饱水后,他对着光一照——水痕在粗布纤维间晕出断续的点线,像极了苏锦黎教他用雨滴计数时的暗号。
他翻出压在炕头的《五音密写图谱》,那是女子走时塞给他的,说山高水远,留个念想。
当最后一个音对准时,周先生的手突然抖起来。
粗布上的水痕竟排成一行小字:岭南盐案,账在潮音。他想起昨日有商队要过广州府,咬咬牙撕下半幅汗巾,用炭笔将水痕拓在上面,又包了块晒干的竹筒片——那是孩子们昨夜吹曲的家伙,带着山风的气息。
劳驾捎去广州正音局分署。他追着商队的骡子跑了半里地,汗巾角还沾着晨露,就说...就说当年在岭南教孩子吹竹筒的先生留的话。
三日后,沈琅在广州正音局分署的案头展开那块汗巾时,指节抵着桌沿泛白。
她认得出这水痕的排列——七年前苏锦黎被关在冷院,就是用雨打青瓦的节奏,把安国公府私吞军粮的账册数目传给她的。天籁密语,当时苏锦黎裹着破棉絮笑,老天爷下的雨,比官府的密函更可靠。
备船。她转身对随侍的书吏道,去雷州湾。
船行至孤岛时,浪头拍得木舷咚咚响。
沈琅攀着礁石往上爬,腰间的红绸被风卷得猎猎作响——那是苏锦黎当年塞给她的,说敲钟要带烟火气,后来她便一直系在身上。
礁洞深处的石壁上,密密麻麻刻着波纹状的痕迹,最
这是前朝渔民记潮汛的法子。带路的老渔翁蹲在洞口补网,我阿公说,盐船过港的日子,潮声会比平常重三分。
沈琅摸出随身携带的拓印纸,指尖触到石壁时凉得刺骨。
她想起苏锦黎在皇陵外吹玉哨引开暗卫的夜,也是这样的凉意——那时女子说:要让真相像潮水,退了还会涨。拓印完成时,她在纸角添了行小字:此非今人造伪,乃百年未灭之声。
这张拓本送到《民声志》报馆时,崔明瑜正对着烛火校稿。
她用朱砂笔在波纹上点宫商,点到第三个音时,笔尖突然戳破了纸。古声钩沉四个字在脑海里炸响,她推开案头的《太常寺乐典》,冲外间喊:去请礼部的张乐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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