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断玉不是信物,是刀(2/2)
仿佛这场风暴,不过是岸上的一场雨。
直到这一日清晨,湖畔小径传来脚步声。
一袭玄金亲王袍,一位素色罗裙女子随行其侧。
萧澈与苏锦黎并肩而来,止步于亭外石桥。
风拂过湖面,吹动老人鬓边白发。
他握着钓竿,依旧没有回头,只淡淡道:
“你们来了。”元惠帝的鱼竿落水时,没有溅起多大的声响。
萧澈跪在石桥上,双手捧着茶盏,青瓷边沿映出他苍白的指节。
湖风穿亭而过,吹散了茶烟,也卷走了片刻寂静。
他没抬头,只低声道:“儿臣记得。”——记得母亲曾坐在这个亭子里绣荷,记得她病重那年仍执意采下一朵并蒂莲,说“双生同根,命不该断”。
元惠帝终于侧过脸,目光掠过儿子削瘦的脸颊,落在苏锦黎身上。
她未施粉黛,素裙如月,静静立于桥头,像一株从乱世里长出来的白竹。
老人
“你觉得朕懦弱吗?”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枯叶碾过石阶。
萧澈垂眸,额前碎发遮住了眼底情绪。
“您是唯一看清全局却选择忍耐的人。”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缓割开了湖面的平静。
元惠帝轻笑一声,将手中钓竿掷入水中,任其沉没。
他转身走向亭内小几,从袖中取出一枚青玉蝉形佩,递向苏锦黎。
“这是你母妃入宫前随身之物。”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她说,若有缘人能解其纹路,便是天意助你。”
苏锦黎上前一步,接过玉蝉。
触手冰凉,蝉翼薄如纸,背脊刻满细密纹路,看似杂乱,实则暗合某种规律。
她心头一动——这不像装饰,倒像是某种记号,甚至……密码。
回程马车上,她借着灯笼微光反复摩挲玉蝉背面。
车轮碾过青石板,颠簸间,一道细微凹槽引起了她的注意:三横、两竖、一点,再绕半弧——这不是寻常花纹,而是极简化的方位标识。
她猛然想起前世在现代研究所见过的情报编码方式,心口骤然一紧。
难道……这枚玉蝉指向的不只是记忆?
她抬眼看向对面闭目养神的萧澈。
他眉宇间透着倦意,呼吸极稳,仿佛刚才那一场对峙不过是寻常家礼。
可她知道,不是的。
他在等一个名正言顺出手的理由。
当夜,七王府书房灯火未熄。
萧澈摊开一幅新绘《京畿防务虚实图》,指尖点在北苑大营西侧一片荒废校场上。
那里曾是旧练兵地,如今杂草丛生,连巡防都懒得多看一眼。
“明日午时三刻,”他对赵九龄下令,声音冷得像霜,“让‘忠勇营’哨兵发现地下埋有东宫私铸兵器三百具。另附一封调兵令,署名太子乳母之弟。”
赵九龄躬身领命,退下前顿了顿:“若有人追查来源?”
“那就让他们追。”萧澈唇角微扬,眼中无光,“查到最后,只会看见一团火。”
窗边,苏锦黎倚栏望月。
腕间那枚玄铁镯忽地一烫,像是血脉被什么唤醒。
她抚过内侧刻痕——“我们定规矩”四字早已融入肌肤。
这句话是谁留下的?
是前世那个神秘引导她重生的存在?
还是……另一个尚未现身的局中人?
她望着檐角轻晃的铃铛,低声呢喃:“你说……这一局,是不是也在她的计划里?”
风穿廊而过,铃声碎响,似回应,又似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