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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根扎在哪儿,殿就塌向哪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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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震怒,原拟对修史院的审查暂缓,转而下旨彻查旧案。

沈砚舟趁势在刑部设“拾遗案专项司”,专审以民间记忆为线索的陈年积案。

首案即北疆军粮冒领案。

原告是一名断腿老兵,手持一枚刻编号的铜牌,说是当年哨所最后信物。

被告乃现任兵部侍郎,权势煊赫。

庭审当日,沈砚舟请出三方证人:国史馆老吏辨明编号归属已裁撤哨所;民间补录者展示同编号陶片,上书“全员饿毙,无人归”;程砚秋呈交户部密档影印件,显示该批军粮竟被记作“正常损耗”。

铁证如山。

法官宣判时长叹:“一块铜牌,竟能撬动九重宫阙。”

庭外百姓欢呼,拾遗亭前香火不绝。

而此时,紫禁城东角楼内,礼部尚书捏着一份新谱,冷笑:“等着瞧吧,百姓编的鼓,也能登大雅之堂?”

窗外,春风拂过檐下空铃,轻响如语。

谢云澜站在春社祭台的中央,晨光刚刚透出来,香烟袅袅升起。

他穿着一身素青色的礼袍,袖口没有绣花纹样,只是用粗线绞边——这是今年春社的新规定:去掉繁琐的装饰,回归本真。

台下百名孩童整齐列队,每人手持一只陶铃,铃身粗糙,出自民间窑工之手,形状各不相同,但都刻着同一个编号——拾遗亭登记在册的第107号信物复制品。

这些铃,是用北疆饿毙哨所最后的遗物拓模制成的。

礼部官员站在侧廊的阴影里,交头接耳。

有人冷笑说:“倒要看看,百姓哼的小调也能进入庙堂?”他们等了很久,就等着这一刻看笑话——要是鼓的节奏乱了、铃的节拍错了,就可以当场斥责为“亵渎先礼”,顺势打压修史院所有从民间采集记录的内容。

可当谢云澜抬手落下手掌,第一声鼓响从城南传来时,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那不是宫中雅乐的清脆悠扬,也不是太常寺排演的整齐规范。

它是从山野间生长出来的声音,低沉、缓慢,像冬雪融化后的水渗入泥土,又像远行的人脚步踏过荒原。

紧接着,孩童们应和着动起来,上百只铃一起振动,节奏竟然出奇地一致——正是李承武那晚在通州码头吹出的“信火节拍”。

一声接着一声,不紧不慢,像心跳,像呼吸。

老祭酒跪坐在观礼席的最前面,双眼浑浊,忽然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手指微微颤抖着指向乐阵:“这……这不是《太初乐章》的起始音吗?‘地脉动,天听闻’……古籍上记载,只有百姓的情感极其真诚时,才能引发天地共鸣……”他声音颤抖,“这首曲子已经失传三百年了,怎么会……”

谢云澜没有回答,只是望着远方。

他知道,这个节拍不是谁编排的,是无数个雪夜里,老兵守着哨所时用牙齿咬着刀柄打节拍熬过来的;是灾年里饥民围坐在火堆旁,一边数着剩下的几粒米,一边哼出来的;是母亲哄孩子入睡时,在破屋漏雨的声音中轻轻拍打胸口的节奏。

它从未断绝,只是没人听见。

此刻,它回来了。

一曲结束,全场没有一个人说话。

风拂过铃梢,余音缭绕,仿佛大地还在震动。

与此同时,修史院的大门打开,一卷黄帛高高悬挂在拾遗亭前。

《贞元民间纪要》首册公之于众。

纸面上的墨迹清晰可见:“太子不堪继统,惟七郎性似朕少年时。”旁边附有三行小字:

出自内府残档,编号Z-309,经三位老宦官交叉指认;

原件已于先帝驾崩后第七日焚毁;

存疑标注:或为病中呓语,亦可能系权臣伪托。

消息如雷贯耳。

赵砚之摔了茶盏。

他立刻联络宗室亲王,联名上奏,请皇帝下诏禁毁这本书,以“安社稷、正纲常”。

在他看来,这一句话足以动摇皇权正统,必须斩草除根。

然而在御前议事时,萧澈却从容地站了出来。

“父皇,”他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如果因为一句存疑的话就毁掉整本书,那么此前所记录的赈灾实情、冤狱真相,是否也可以一笔抹去?如果因为怕人议论就禁止一本书,那么天下所有人的嘴都可以封住吗?”

殿中一片寂静。

他缓缓呈上一本蓝布封皮的册子:“这是三百名春闱举子匿名所写的《我所知之贞元年》。有人写父亲死于苛税,有人记录家乡三年没有下雨却被强行征收军粮,还有人录下地方官诵读圣旨时,故意跳过减免赋役那一段……”

皇帝一页页地翻看着,脸色逐渐变化。

那些名字很陌生,但故事却真实得刺眼。

过了很久,他合上册子,轻声说:“原来朕住在宫里,反倒不知道天下人的心声。”

退朝后,赵砚之独自坐在书房里,窗外新桃刚刚绽放,春风吹拂着树枝。

可他听着风里的声音,忽然愣住了。

不是鸟鸣,也不是屋檐下铃铛的轻轻响声。

是隐隐约约,从城南方向飘来的陶铃声,一圈一圈,像是扎根的根须在地下蔓延。

他喃喃自语:“不是风在响……”

指尖一凉,好像有裂痕从心底蔓延开来。

“是根,真的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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