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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你听见我心碎的声音了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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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本不该存在。

她是杀了“另一个自己”才活下来的怪物。

沈青梧缓缓取出贴身佩戴的玉锁,轻轻抚过其上那道细微裂纹。

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心脏,仿佛有谁在深渊中攥住了她的命脉。

“所以……”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像风吹灰烬,“我杀了另一个‘我’?”

窗外,乌云渐合,月光被吞噬殆尽。

密室之中,她独坐案前,面前青铜罗盘已被封入一层幽蓝结界,表面符文流转,却仍无法阻止那道裂痕缓慢扩张。

归墟之门正在她体内苏醒,吞噬她的记忆,侵蚀她的冥途,而真正的审判,还未开始。

她闭上眼,再睁时,眸中已无情绪,唯余一片幽深如渊的决绝。

子时将近。子时三刻,万籁俱寂。

沈青梧端坐密室中央,七盏魂灯呈北斗之位环绕周身,幽焰跳动如喘息。

烛火映照她苍白的脸,眼底却燃着一簇近乎癫狂的执念——她要逆溯记忆源头,哪怕代价是神魂俱裂。

金钗刺破指尖,鲜血滴落阵心,刹那间,符纹亮起猩红光芒。

她以血为墨,一笔一划勾勒“唤旧阵”,每一笔都像是在撕开自己的皮肉,痛意直透骨髓。

这是禁忌之术,强行唤醒被地府封印的因果残影,若控制不住反噬,轻则魂飞魄散,重则沦为归墟养料。

银蝶本有七只,象征冥途七重关卡。

如今仅存六只,颤巍巍自她袖中飞出,在空中盘旋片刻,终于拼凑出一道模糊影像。

画面沉入地底深渊,一口不见底的黑坑中,寒气凝霜。

那里躺着一人——与沈青梧容貌完全相同,眉目如画,气息全无。

她闭着眼,手腕被锈迹斑斑的锁链缠绕,额心一道刻痕深入骨肉,赫然写着一个“替”字。

沈青梧呼吸骤停。

更令人窒息的是,那女子紧握在掌心的,竟是她贴身珍藏多年的玉锁!

分毫不差,连那道细微裂纹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这不该存在。

这本该……早已湮灭。

影像忽而波动,仿佛有无形之力在拉扯时空边界。

沉睡之人缓缓睁眼,瞳孔漆黑如渊,唇瓣微启,无声开合:

“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死的吗?”

轰——!

阵法崩塌,魂灯齐灭。

一股腥甜猛地冲上喉头,沈青梧仰身呕出一口黑血,溅落在阵图之上,竟发出滋滋腐蚀之声。

她颤抖的手扶住案角,才勉强撑住没有倒下。

发梢间,几缕乌黑已悄然转白,像是被岁月提前收割的生命。

她笑了,笑得凄厉又释然。

原来如此。

她不是继承者,她是篡夺者。

她不是幸存者,她是凶手。

那个“替”字,不是身份,是判决——替她赴死,替她承契,替她成为被抹去的名字。

可若真是献祭双生、择一而活……为何她的记忆里,从未有过挣扎?

为何地府要让她遗忘?

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她抬手抚过额心,那里空无一物,却仿佛有一把钝刀日夜切割。

她忽然明白,所谓的“记忆流失”,并非侵蚀,而是回归——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正在剥离,真正属于“初代身”的真相,正从深渊爬回。

窗外,朔月将尽,天光渐暗如墨染。

翌日清晨,凤栖阁外脚步声沉稳而至,黄袍蔽日,帝王亲临。

萧玄策立于殿中,未带仪仗,也未宣召,只亲自执壶,为她斟了一盏茶。

茶汤清澈见底,他却低声道:“爱妃气色不佳,可是梦见了什么?”

沈青梧抬眸,目光掠过他垂落的袖口——一道暗纹若隐若现,形似漩涡,与她在烬瞳残魂中见过的“归墟”标记如出一辙。

她不动声色,接过茶盏,轻啜一口,唇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臣妾梦见自己死了三次。”

“第一次,被人杀死。”

“第二次,被命杀死。”

“第三次……”她凝视着他,一字一顿,“被我自己杀死。”

萧玄策眸光微闪,指尖在茶案上轻轻一叩,似有所思。

他正欲再问,忽听得宫外钟鼓齐鸣,急促如战鼓擂心——

钦天监急报:朔月将缺,天象示警,三日后便是百年难遇的“吞月之蚀”。

沈青梧望向窗外,天边云层翻涌,日光被缓缓吞噬,仿佛天地都在屏息等待一场浩劫降临。

她指尖摩挲着玉锁,心中默念:

“好啊,那就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判官’。”

而在无人察觉的宫墙深处,一阵阴风拂过枯井,纸鹤残翼飘落泥中,那张绘有裂面人形的符纸,正悄然渗出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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