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没死,她还在叫(1/2)
沈青梧是被冻醒的。
炭火将熄的焦糊气混着冷雪的清冽钻进气鼻,她睫毛颤了颤,眼前先是一片模糊的暖黄,待焦距慢慢聚拢,才看清李嬷嬷正蹲在炭盆前添炭,火星子噼啪炸开,映得老妇脸上的皱纹像裂开的沟壑。
\"才人醒了?\"李嬷嬷听见动静,手忙脚乱爬起来,扶她靠在软枕上,\"这三日可把老奴吓死了,您烧得滚烫,嘴里直念叨'阿沅',偏又吐黑血...\"她抹了把眼角,端来温好的参汤,\"先喝口热的,太医说您阳气大损,得慢慢养着。\"
沈青梧垂眸看那碗参汤,暗红的汤汁里浮着几片人参,热气熏得眼尾发酸。
她没接,指节扣着锦被问:\"西角门地窖。\"
李嬷嬷一怔,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殿门,压低声音:\"昨夜巡夜的张公公说,地窖墙根儿有阴风穿堂,刮得灯笼直转。
他凑近听,好像有女人哭...这不,天没亮就报了内务府。\"
沈青梧笑了,那笑像碎冰扎在喉间:\"封了十年的地窖,连耗子都不敢进,哪来的阴风?\"她攥紧被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阿沅的残念散前最后一句话,到底是掀动了。\"
李嬷嬷被她眼底的冷意惊得后退半步。
\"拿剪子。\"沈青梧突然说。
\"啊?\"
\"春桃那本手记的最后一页。\"她指了指妆匣最下层,\"我记得有半页残字,写着'李嬷嬷'三字。\"
李嬷嬷手忙脚乱翻出那本旧手记,泛黄的纸页间果然夹着半片碎纸,墨迹晕开,\"李嬷嬷\"三字像三根针。
沈青梧接过剪子,\"咔\"地剪下那半页,又摸出周砚前日留下的信封——暗查司的密信,封口还沾着墨渍。
\"去暗查司值房,把这个塞进门缝。\"她将碎纸塞进信封,\"莫让人看见。\"
\"才人,这...\"
\"徐婕妤要销毁证据,总得先知道证据在哪儿。\"沈青梧将信封拍在李嬷嬷手里,\"她若派了人盯着你,这封信就是饵。\"
李嬷嬷攥着信封的手发颤,到底还是福了福身,裹紧棉袍出去了。
门\"吱呀\"一声合上,冷风灌进来,沈青梧打了个寒颤,扶着桌案站起来。
妆台铜镜里映出她的脸,白得像敷了层灰,唇色发乌,眼尾还凝着暗红的血渍。
她从袖中摸出前日在井边捡的焦符残片,又取了块指甲盖大的尸蜡——这是前世赶尸时学的,用横死之人尸油凝的蜡,最能引阴。
铜炉里的香灰还没清,她将焦符撕碎混着尸蜡丢进去,又咬破指尖,血珠\"啪\"地溅在蜡块上。
\"阴引香,引魂识。\"她低念着,指节抵着铜炉边缘,看蜡块慢慢融化,焦符的灰烬浮在上面,\"若阿沅还在阳间,残魂必动。\"
血珠渗入蜡液的瞬间,炉中腾起一缕青烟,青中泛着幽蓝。
沈青梧盯着那烟,直到它散作细粉飘落掌心——粉粒竟凝成个模糊的\"西\"字,像用指甲在灰里划的。
她呼吸一滞,指尖微微发抖。
\"人没死,魂未散。\"她对着掌心的\"西\"字笑了,\"阿沅,你倒比我想得更能熬。\"
窗外的天渐渐暗了,李嬷嬷回来时,鬓角沾着雪粒子。
沈青梧刚喝完参汤,正靠在窗前看檐角的冰棱,听见脚步声头也不回:\"暗查司值房可有人?\"
\"回...回才人,值房灯亮着,我把信塞进缝里,转身就走了。\"李嬷嬷搓着冻红的手,\"老奴瞧着,廊下好像有黑影晃了晃,许是徐婕妤的人?\"
\"他们该来了。\"沈青梧将窗纸推开条缝,冷风卷着雪粒扑进来,\"去把周砚找来,就说我有急事。\"
周砚是踩着夜雪来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