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背叛的清算（2/2）

烟盒在掌心揉得变了形，最后一根烟被抖出来叼在嘴边。打火机“咔哒”“咔哒”空响了两下，才终于窜出一小簇火苗，把他眼底的戾气和疲惫都裹进缭绕的白烟里。

十三岁那年他就跟着颂猜将军混饭吃——看将军手下的人把成沓的钞票拍在赌桌上，那时就觉得，钱这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如攥在手里时痛痛快快花掉。

今天又输了，哥涛把空筹码盒往垃圾桶里一甩，碰撞的脆响里裹着骂骂咧咧的抱怨。前阵子替将军办事，因办事得力，拿到奖金沉甸甸压在口袋里时，他还琢磨着能在赌桌前风光半个月，没成想才几天就见了底。

赌场门口的霓虹晃得人眼晕，他扯开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胸腔里像堵着团火，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本想拐进街角那家常去的酒吧，灌两杯冰啤酒压一压，脚刚踏上人行道，后颈突然挨了一记闷响。

眼前的霓虹瞬间拧成一团乱麻，耳边的喧嚣像被掐断的磁带戛然而止。他踉跄着晃了两下，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清是谁，膝盖一软就栽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当他被水浇醒时目光撞向墙面的瞬间，浑身的血像被冻住了。

他的发小吴忠被粗重的铁钩穿透琵琶骨，整个人悬空挂着，旧伤叠新痕的身体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青灰，曾经一起在巷口抢过糖吃的脸，此刻只剩下死寂。那铁钩冷硬的弧度，像道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哥涛眼里。

“呃……”他喉咙里挤出半声变调的气音，裤裆突然一热，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内侧往下淌，在裤腿上洇出深色的痕迹。脚边的水泥地很快积起一小滩，臊臭味混着血腥味漫开来。他整个人瘫在原地，牙齿抖得咯咯响，连闭眼的力气都没有。

娜塔莎用指尖捏着鼻子，视线扫过那片湿痕时，眉峰皱得更紧了。语气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废物。”

转头对身后的队员人抬了抬下巴，声音冷得像冰：“你来审。记住，我只要结果，过程不用跟我报备。”说完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渐行渐远，没再回头看一眼那滩污秽。

哥涛撑了还不到一个小时，就彻底崩了。起初还想咬着牙硬撑，可看了眼墙上吴忠早已没了气息的样子，嘴唇哆嗦着，把将军颂猜派人假扮买家，袭击张强他们，还有颂猜的据点分布到近期的交易路线等事一五一十全吐了出来，像倒空的竹筒，连点渣都没剩。

“队长，”一个队员快步走到娜塔莎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吴忠那边没撑住，断气了。这个哥涛……怎么处置？”

娜塔莎正用银质打火机把玩着火焰，火苗在她瞳孔里明明灭灭。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指尖轻弹，火舌倏地熄灭。“处理干净。”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处理一件垃圾，“完事就回去，向老板交差。”

人命在她嘴里，轻得不如指间那缕转瞬即逝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