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沉疴与新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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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默的昏迷，如同给刚刚燃起希望之火的万源海泼下了一盆冰水。初神等人手忙脚乱地将他接引回轮回道场核心，生命主宰的翠绿光辉与沐神的力量第一时间笼罩上去，试图修复那触目惊心的道基裂痕与灵魂创伤。

然而，情况远比他们想象的更糟。

那遍布李默道体与灵魂本源的灰色裂痕，并非简单的能量创伤或规则损伤，而是被更高层次的“归寂”道韵直接侵蚀、同化后留下的“存在性残缺”。生命主宰那充满生机的力量涌入，如同清水滴入烧红的烙铁，不仅难以修复，反而激起了灰色裂痕本能的排斥与反噬，嗤嗤作响间，生机被强行湮灭，裂痕甚至隐隐有扩大的趋势！

“不行！”生命主宰脸色凝重地收回力量，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股‘终结’之力层次太高，我的生命法则非但无法治愈，反而会加剧冲突！强行施为，恐会加速盟主的……归寂进程。”

众人心头一沉。连生命主宰都束手无策？

初神尝试调动缘法之网，试图梳理、剥离那异种道韵，却发现那灰色裂痕已与李默的本源紧密纠缠，如同树根深入大地，强行剥离，很可能伤及根本，甚至导致道基彻底崩塌。

虚神、钧神、衍神等人各展所能，结果皆不尽如人意。那源自“归寂基石”的力量，如同最顽固的诅咒，牢牢盘踞在李默体内。

“为今之计，只能依靠盟主自身的大道根基，徐徐图之，尝试‘消化’或者‘适应’这股力量。”衍神经过无数次推演，得出了这个无奈的结论，“外力介入，弊大于利。”

于是，李默被安置在轮回寰宇核心，由六神轮番守护，借助寰宇自身缓慢运转的轮回之力，温养其濒临破碎的道基与灵魂，希望能激发他自身归墟轮回大道的潜力，自行找到一线生机。

整个万源海同盟，在经历了惨烈大战的短暂狂欢后，迅速陷入了另一种压抑与忙碌之中。星尘子被救了回来，他伤势极重，道基受损，但好在根基未毁，在生命主宰的悉心调理下，已无性命之虞，只是需要漫长的时间闭关恢复。他醒来后听闻李默状况，沉默许久，只留下一句“此恩必报”，便陷入了深层次的入定。

同盟的重建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清理战场残骸，修复受损星域，抚恤阵亡将士，重新构筑更加坚固的防线……一切都在初神、生命主宰、雷罚天尊等人的主持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经此一役，万源海同盟虽损失惨重，但凝聚力空前，所有幸存者都明白，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浩劫，而能幸存下来，全靠那位至今昏迷不醒的盟主。

时间在担忧与重建中悄然流逝。

轮回寰宇核心，李默的意识仿佛沉沦在一片无尽的灰色海洋底部。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永恒的寂静与冰冷。他的思维变得极其缓慢，记忆支离破碎，唯有那“归墟轮回”的大道核心，如同一点不灭的星火，在绝对的死寂中顽强地闪烁。

他“看”到自己道基上那纵横交错的灰色裂痕，它们如同活物般，不断散发着终结的气息，侵蚀着周围的一切。起初，他本能地抗拒，试图以轮回之力将其排斥、净化，却收效甚微，反而加剧了自身的痛苦。

不知过去了多久，在极致的寂静与痛苦中，他回想起了“起源碎片”的低语——“归寂非终末，乃轮回之隙，重启之机”。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既然无法排斥，何不……尝试理解？甚至……接纳？

他不再将这些裂痕视为需要清除的“毒素”，而是将其当作自身大道的一部分，一种更加极端、更加本源的“归墟”表现形式。他开始以自身意志，引导那微弱的轮回星火，不再去对抗裂痕，而是小心翼翼地靠近它们，去感受其中蕴含的、那属于“归寂基石”的、冰冷而纯粹的“终结”法则。

这个过程凶险万分，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他的意识无数次濒临被同化、彻底沉沦的边缘。但每一次，那点不灭的轮回星火，以及内心深处对“存在”的执着，对伙伴、对万源海的责任，都将他从永恒的沉寂边缘拉回。

渐渐地，他发现那灰色裂痕的侵蚀速度，似乎……减缓了一丝？并非裂痕消失了，而是他的大道，他的“存在”，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适应这种侵蚀，甚至开始从这极致的“静滞”与“终结”中，汲取某种反向的、用于维持“存在”的奇异力量？

就仿佛在绝对的零度中，找到了维持自身热量不散失的方法！

这是一种违背常理的领悟，是行走在存在与虚无刀锋上的危险平衡。但他的状态，的确因此停止了恶化，并且开始以蜗牛爬行般的速度，极其缓慢地……好转。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千年。

李默那沉寂了不知多少时日的意识，终于泛起了一丝微弱的、属于“自我”的涟漪。他艰难地“睁开”了内视之眼。

道基依旧布满裂痕，灵魂依旧虚弱，但那种不断滑向深渊的失控感消失了。他重新获得了对自身最基础的控制权。那灰色的裂痕依然存在，却不再疯狂扩张，反而如同他道基上天然生成的、蕴含着归寂奥秘的奇异纹路，与他自身的归墟轮回道韵形成了一种脆弱的、动态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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