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一家三口（2/2）

方才还争论不休的众臣，一时竟无人能出言反驳。

接着，郗砚凛又依据考功档案与实际情况，一一确定了其他几个重要职位的人选，其中既有世家出身者，亦有寒门才俊，更有如周毅这般因功破格提拔的。

他所依据的，并非其出身背景，而是其实际才能与职位需求的匹配程度。

一番雷厉风行的决断下来，原本预计要争执数日的北地官员任命，在短短一个多时辰内便基本落定。

那些想借机安插亲信、扩张势力者，见陛下心中早有成算且态度坚决，也只得悻悻然收了心思。

退朝后，郗砚凛回到思政殿，张德海笑道：“陛下圣明独断，今日朝堂之上，真是让人心服口服。”

郗砚凛淡淡道：“任人唯贤，本是帝王本分。只是这贤字，何其难辨。”

他放下茶盏，揉了揉眉心，“但愿这些人，莫要辜负朕之所托。去明曦宫走走。”

郗砚凛到了明曦宫，蔺景然正坐在廊下，对着棋盘自己与自己对弈。

阿瑞则在一旁的小几上，拿着小刀和一块木头，比划着似乎想雕个小马驹，眉头皱得紧紧的。

“陛下今日下朝倒早。”蔺景然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笑道，“看来是诸事顺遂？”

“谈不上顺遂，不过是快刀斩乱麻罢了。”郗砚凛在石凳上坐下，“自己与自己对弈，不觉得无趣？”

“左手与右手争，亦有乐趣。至少知己知彼，不会真生气。”蔺景然眨眨眼，“陛下可要手谈一局？”

郗砚凛未置可否，伸手从棋罐中取了一枚白子。

两人一来一往，下得并不快。阿瑞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又跑回去琢磨他的小木马了。

郗砚凛的心思并不全在棋局上。

他偶尔会提起一两句朝堂上关于官员任命的争执，语气平淡，像只是随口闲聊。

蔺景然听得认真，从不插嘴评论具体人选，只在他说到某些官员因出身或派系而被攻讦时。

她淡淡道：“英雄不问出处，能臣不论背景。陛下心中自有明断，何须在意那些门户之见？”

或者说：“有时候，资历浅未必是坏事，至少少了些官场沉疴，多了几分锐气与真心。”

一局棋终了，郗砚凛以半子险胜。

他看了看棋盘，又看了看对面笑靥如花的蔺景然，疑惑道：“你似乎从不关心朕提拔了谁，贬斥了谁。”

蔺景然笑道：“朝堂之事，自有陛下圣心独运。臣妾一介妇人。只需知道陛下擢拔之人必是于国于民有利的贤才，便足够了。至于具体是谁，又有何要紧？”

她顿了顿，促狭道：“何况，臣妾若整日打听这些，陛下岂不是又要疑心臣妾妄图干政了？”

郗砚凛被她这话噎了一下，竟无言以对。想想也是，若她真对前朝人事表现出过多兴趣，他反而要警惕了。

如今这般，懂得恰到好处。他哼笑一声，不再多言。

阿瑞终于雕出了一只歪歪扭扭、但勉强能看出是匹马的小木雕，兴奋地跑来献宝。

郗砚凛拿在手里看了看，评价道：“尚可。马蹄雕得不够稳健。”

阿瑞小脸一垮。

蔺景然忙打圆场：“第一次能雕成这样很好了！我们阿瑞最有耐心了！明日再雕一个更好的，好不好？”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是夜，皇帝继续振振他的夫纲……倒是多了几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