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疯名”远扬的第一步(2/2)
“他张婶,买菜去啊?诶,跟你說个事儿,就那个傻柱,还记得不?以前看着挺老实一厨子,还给贾家带过饭盒呢!”一个满脸精明的老太太拉住同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竖着耳朵的人都听见。
“咋不记得?不是挺实在一人吗?咋了?”
“哎哟喂!我的老姐姐,那可都是老黄历了!现在可了不得了!成他们院里的混世魔王了!听说现在搞什么‘等价交换’,亲爹妈找他帮点忙都得明码标价!一点人情味儿都不讲!”她唾沫横飞,手臂夸张地挥舞着,“院里从上到下,没一个敢招惹他的!易中海?八级工怎么了?照样不给面子!”
“啊?那不成旧社会的地主老财,恶霸了吗?”张婶倒吸一口凉气。
“谁说不是呢!可人家有道理啊!张嘴就是‘关我屁事’,闭嘴就是‘关你屁事’,那歪理邪说,一套一套的,把人噎得一愣一愣,还没法反驳!你说这找谁说理去?”传播者摊开手,做出一个极度无奈又带着点“佩服”的表情。在这个版本里,傻柱化身为一个“冷酷无情”、“逻辑诡异”、“颠覆传统”的怪物,其“六亲不认”和“嘴毒”被无限放大。
版本三:官方侧目。就连街道居委会那位一向以稳重著称的王主任,在某次下片区走访,听取群众反映时,也隐约听到了这阵不太和谐的风声。她皱着眉头,对同行的年轻干事低声说道:“南锣鼓巷95号院那个何雨柱,最近群众反映不少啊。思想动态……是不是出了什么偏差?你们适当关注一下,注意方式方法。”但指示也仅仅停留在“关注一下”而已。
毕竟,傻柱一不违法二不乱纪,工资照拿,班照上,只是行事风格变得“特立独行”、“难以沟通”,在现行框架下,谁也拿他没办法。这种官方的“无奈”,无形中又为他的“疯名”增添了一层“连组织都奈何不得”的神秘光环。
这些在不同角落滋生、流变的版本,如同无数条汇入江河的溪流,共同塑造并强化着一个全新的、被高度妖魔化的“傻柱”形象。他不再是那个有点愣、有点倔、但心底不乏善良与热忱的厨子,而是变成了一个集“六亲不认”、“嘴毒心狠”、“逻辑鬼才”、“滚刀肉”、“专治各种不服”于一身的“何疯子”。人们谈论他时,语气里混杂着难以言喻的敬畏、无法抑制的好奇,以及一丝“幸好我没住他们院”、“幸好我没惹到他”的暗自庆幸。
而身处风暴眼的傻柱本人,对于这远扬的“疯名”,不仅毫不在意,反而乐见其成,甚至偶尔还会主动地、不着痕迹地给这把烧向自己的邪火,再添上几根干柴,让那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更加骇人。
当然,这“疯名”所带来的“副作用”,也如同影子般显而易见,且无处不在。他在轧钢厂里,除了工作必要的交流,几乎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以前还能偶尔说笑几句的工友,现在见了他都客客气气,带着明显的疏离,仿佛靠近他三尺之内就会沾染晦气。
但这一切,在傻柱看来,统统不值一哂,甚至让他感到快意。
“别人的看法?”他咀嚼着这个词语,仿佛在咀嚼一块毫无味道的蜡,“那是什么高级玩意儿?能值几毛钱?能换来我锅里的肉,还是杯里的酒?”
他彻底地、义无反顾地践行着他那套简单粗暴却异常有效的“外耗”哲学。他将所有试图影响他情绪、占用他时间、觊觎他资源的人和事,都毫不留情地、干净利落地“耗”了出去。他将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岛,一座戒备森严、旗帜鲜明地写着“疯人领地,擅入者后果自负”的孤岛。
这一天的傍晚,夕阳将天边染成一抹病态的酡红,傻柱提着饭盒,嘴里哼着荒腔走板的戏文,迎面碰见了蔫头耷脑、正在扫厕所的许大茂。许大茂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依旧充满了怨毒,但却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没敢像以前那样出声挑衅。
傻柱连眼皮都懒得为他抬一下,目光虚浮地掠过许大茂那滑稽而狼狈的身影,仿佛那只是一团碍眼的、散发着臭气的垃圾,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带起一阵微冷的、决绝的风。
他知道,自己这“疯名”远扬的第一步,走得稳极了,扎实极了,效果卓著。
恶名也是名,凶名也是威。这世道,有时候,一个让人畏惧的恶名,远比一个谁都能来踩上一脚、蹭点好处的“烂好人”名声,要好用得多,也安全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