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成功的迷思(2/2)
郑总愣住了:“啥意思?”
“小时候你想要的是鸡蛋面,后来想要的是房子车子,再后来想要的是奖杯。”迪卡拉底说,“这些到底是你自己想要的,还是别人告诉你‘成功人士就得有这些’?就像有人爱吃辣,有人爱吃甜,可总有人逼着你吃辣,说甜的没出息,你吃着吃着,就忘了自己其实爱吃甜的。”
“我……”郑总张了张嘴,“我小时候想当老师,我爷爷是私塾先生,我总看他教孩子念书,觉得特有意思。后来我爸说‘当老师能挣几个钱’,我就把这念头掐死了。”
苏拉忽然想起社区里的张大爷,退休后在小区门口修自行车,有人说他“以前是科长,现在掉价了”,张大爷却乐呵呵的:“修自行车踏实,谁来都跟我聊几句,比坐办公室有意思。”
“张大爷心里有杆秤,知道自己要啥。”苏拉说,“您心里的秤是不是被别人的砝码压歪了?”
郑总拿起酒瓶,又放下:“我儿子上周生日,我给他买了个机器人,最新款的。他看都没看,说‘爸,你能陪我下盘棋吗?’我愣了,我居然不知道他会下棋。”
马克想起自己那些为了“面子”硬撑的亲戚,住大hoe,开豪车,却在酒桌上哭着说“活得太累”。“成功就像穿鞋,”他说,“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别人看着再光鲜,磨得脚出血,疼的还是自己。”
“可这鞋脱不下来啊。”郑总望着窗外,“我现在退出去,别人不说我傻?”
“别人说啥重要,还是自己舒坦重要?”迪卡拉底指着桌上的水晶奖杯,“这杯子能让你睡个好觉吗?能让你老婆跟你好好说话吗?”
郑总沉默了,拿起手机翻了翻,翻到一张老照片,是他跟老婆在出租屋里的合影,两人挤在小床上,笑得露出牙床。“这张照片,我存了十年。”他的声音有点抖,“我刚才给我老婆发信息,说今晚回家吃饭,她回了个‘好’,加了个笑脸。”
夕阳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把奖杯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个问号。
离开财富大厦时,郑总送他们到门口,领带系得松松的,皮鞋也擦干净了。“迪卡拉底老师,”他说,“我打算下周休个假,带我老婆孩子回老家看看,我妈说院子里的枣子熟了。”
“挺好。”迪卡拉底点点头,“尝尝老家的枣子,比威士忌解渴。”
男人笑了,这次笑得挺敞亮:“我还想试试修鞋,跟那老头学学,说不定我有天赋。”
看着他转身走进旋转门的背影,苏拉把本子合上:“原来成功的标准,能自己改。”
“不是改,是找着原本的。”迪卡拉底望着夕阳,“就像郑总,他小时候想要的不是奖杯,是踏实日子。走得太远,把初心忘在半道上了,回头找找,说不定还在。”
马克想起郑总办公室里的酒瓶和奖杯,一个装着空虚,一个盛着虚名,倒不如老家院子里的枣子,咬一口,甜到心里。
“下回去社区,我得跟张大爷聊聊,修鞋的手艺难不难学。”小雅说。
大家都笑了,笑声混着晚高峰的车鸣,像首乱糟糟的歌,却透着点活气。远处的钢铁森林渐渐被暮色染成暖黄,郑总的办公室亮起灯,在一片灯火里,不算最亮,却好像比刚才多了点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