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哲学与社会变革(2/2)
“是变,也不是变。”迪卡拉底指着窗外的老槐树,“树年年落叶,年年发新芽,你能说现在的树不是原来的树?规矩也一样,核子里的理没变——还是‘共生’,只是换了个更合时宜的模样。”
下午,他们去见了当年参与抗旱的李大叔。李大叔现在瘸着条腿,据说是当年找水脉时被石头砸的。他正坐在门槛上编筐,见了他们,放下手里的篾条,指着院里的大水缸:“这缸就是当年分的,每家一口,统一放水,谁也不能多存。”
“您就不觉得憋屈?”苏拉问,“自家的地,浇水还得听别人的。”
“憋屈啥?”李大叔拍着缸沿,“那年要是各顾各,我这腿早喂了狼!找水脉的时候,是西头的人把我从石头底下扒出来的,他们自己的胳膊都划烂了,还背着我走了十里地。你说,这样的情分,还能为点水吵起来?”
他指着筐里的篾条:“编筐得有主篾,有辅篾,主篾定架子,辅篾填空当,少一样都不成。村里的规矩就像这主篾,得照着‘共生’的理来,不然编着编着就散了。”
马克不在,苏拉总觉得少了点啥,忍不住想:要是马克在,他会咋说?他爹总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这村里的人,为了别人把井让出来,为了大伙改了规矩,日子反倒过得更稳当。这两种理,到底哪个更实在?
迪卡拉底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晚饭时说:“马克家的粮铺,讲究‘明算账’,这是买卖人的理;村里讲究‘共担’,这是过日子的理。真到了大变故的时候,就像大旱、洪水,往往是‘共担’的理更顶用——因为那时的难处太大,一个人扛不动。”
“那哲学能让变故而不来吗?”苏拉扒着碗里的饭,“要是没有大旱,是不是就不用改规矩了?”
“变故而不来,可日子总在变。”石长老喝了口酒,“麦子种久了会退化,得换种子;规矩用久了会生弊,得改。哲学不是拦着不让变,是教你咋变才不疼,咋变才能让大伙都舒坦。”
夜里,苏拉坐在院子里看星星,想起李大叔说的找水脉。那么多人在山里刨,明明知道可能找不到,还是接着刨,这股劲儿,不就是典籍里说的“信”?信道理,信同伴,信日子总能好起来。
她忽然明白,哲学和社会变革的关系,就像种子和土地。哲学是种子,藏着“该咋长”的理;社会是土地,有肥有瘦,有旱有涝。真到了该变的时候,种子就会发芽,长出新的规矩、新的活法,而长出来的东西,又会反过来滋养新的哲学——就像当年的抗旱,既用了老典籍的理,又生出了新规矩,两样凑在一起,才让村子活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她见几个年轻人在修祈年台,把松动的石头换成新的,却保留了原来的太阳模型。“为啥不换个新模型?”苏拉问他们。
“模型是老的,石头是新的。”一个年轻人笑着说,“老的念想得留着,新的结实也得加上,这才叫过日子。”
苏拉看着他们垒石头,一下一下,稳当得很。她知道,这就是变革——不扔老的,也不拒新的,就像典籍里的理,既照着老祖宗的话,又跟着新日子变,慢慢就长成了最合时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