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2)
秦鸣不疾不徐地为众人斟满酒杯:\"我军先锋已翻越芒砀山,明日即可就位。筑坝决堤之事,三五日内便可准备妥当。眼下战局主动权已在我手,何时出兵全凭主公心意。\"他举杯笑道:\"换言之,这要看主公想要怎样的战果了。\"
\"战果?\"孙坚疑惑道,\"此话怎讲?\"
秦鸣仰首饮尽杯中酒,畅然一笑。
\"正是字面含义!\"
\"想必主上已有所察觉!\"
\"同盟军虽进占汜水关,却已成强弩之末!\"
\"粮秣短缺为其一,各怀异心为其二!\"
\"眼见董卓迁都长安,前方更有函谷潼关天险,定会四散溃逃!\"
\"盟军既溃,我军独力难支讨董大业。\"
\"故此役实为诛灭**的最终之战!\"
\"而今联军龟缩汜水,以我军实力难以正面对抗董卓。\"
\"唯有退求其次,待其迁都之际截取所需物资。\"
\"选定目标后,我军可借水道阻截,分兵击之!\"
孙烈举杯痛饮,眉间川字纹愈发深刻。
纵使心有不甘,他不得不承认秦鸣的精准判断。
倚仗盟军已无可能,独力讨伐更是痴想。
如今唯有效益最大化。
沉思片刻,他握拳道:\"即便不能诛灭董贼,至少该救出被挟持的天子!\"
在其心中,匡扶汉室与讨伐**本为一体。
秦鸣却轻晃酒盏,确认亲兵远避后,忽然倾身低问:\"敢问主上平生大志?\"
孙烈愕然——分明在议战利之事,怎突然转到此处?
但见军师神色肃穆,仍正色答道:\"孙某出身寒微,十七从军讨贼,累蒙皇恩官至太守。\"
\"今见社稷倾颓,自当匡扶汉室,靖平四海。\"
\"这就是孙某毕生所愿!\"
随即疑惑道:\"此事与当下战局何干?\"
秦鸣轻笑:\"非但相关,更关乎天下大势!\"
\"若主上真心怀天下,此番反倒不能解救天子!\"
\"救之无益,反会酿成更大的祸乱!\"
\"岂有此理!\"孙烈拍案怒目:\"救出天子怎会致乱?\"
此时典韦晃着酒坛起身憨笑:\"二位商议大事,某家先去巡营醒酒!\"
言罢如铁塔般矗立而起,按刀走向辕门。
这便是大智若愚之人,他虽未明秦鸣言下之意。
但\"不救天子\"这等悖逆之言,绝非可宣之于众。
他可以闻之,旁人却听不得!
无论为臣为友,他都决不许旁人知晓。
待典韦走远,篝火旁唯余孙坚与秦鸣二人。
跃动的火焰映照着两张面庞。
秦鸣再无顾忌,朗声笑道:
\"主公以为,袁绍较之董卓如何?\"
孙坚闻言若有所悟:
\"论才干,袁绍虽居盟主之位,实则色厉内荏,不过庸才罢了。\"
\"反观董卓,出身行伍,凭战功起势,虽为人狠戾,才干却远胜袁绍。\"
\"至于家世门,袁氏四世三公,除却弘农杨氏,再无匹敌者。\"
说到此处,他猛然醒悟,惊视秦鸣:
\"军师之意,若我军救驾,天子恐会落入袁绍之手?\"
\"正是如此!\"
秦鸣正色道:
\"此番讨董,我军虽建奇功,终究隶属袁绍麾下。\"
\"即便救得天子,主公不过徒有苦劳,大功终难归我军所有。\"
\"若天子入袁绍之手,以袁氏根基,安知不会再现董卓之祸?\"
\"而今董卓虽具才干,却家世卑微,难服众望。\"
\"倘若袁绍掌权,以其家世门,势力必将急速膨胀。\"
\"偏生此人志大才疏,若执掌大权,恐致天下大乱!\"
\"届时主公平乱之志,当从袁还是抗袁?\"
\"若俯首听命,袁绍无德,何以安天下?\"
\"若奋起抗之,又何必今日多此一举?\"
\"故而,这天子我军救得,却也救不得!\"
\"至少,此时救不得!\"
闻听此言,孙坚剑眉紧锁。
他一心欲救天子诛董卓,未料其中竟有这般玄机!
若因救驾而酿成更大祸患,确实不可妄动。
但他敏锐地捕捉到秦鸣最后一句话中深意。
\"军师既言此时不可救,那何时可救?\"
见孙坚已然开悟,秦鸣展颜笑道:
\"欲救天子,须先立根基!\"
\"我军若要迎奉天子,当先据一方水土为基业,如董卓般可攻可守。纵有叛逆来犯,亦有实力周旋!\"
\"反之,主公虽拥精兵良将,数月粮草,终是无源之水,难以持久!\"
\"立基之地!\"
此言一出,孙坚身形剧震,目中精光暴涨。
且说孙坚此人,向来以骁勇善战着称。
要论这行军打仗的本事,他确实称得上是一员虎将。
可惜,在天下大势的把握上,却实在欠缺远见。
原本任长沙太守之职,偏要千里迢迢横穿荆州北上讨伐董卓。
好容易得了南阳,还未站稳脚跟又匆匆出兵豫州。
这一路打下来,虽说是捷报频传,可地盘却如同水中月、镜中花,总是看得见摸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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