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江南画皮(1/2)
离开葬兵谷那死寂肃杀之地,李寻与杨敏一路东行,欲往北地,需先横穿中原腹地。数日后,水汽渐丰,舟楫渐多,他们已踏入素有“鱼米之乡”之称的江南地界。
与北地的苍凉壮阔截然不同,此处小桥流水,烟雨朦胧,一派婉约风情。他们落脚在一座名为“临川”的繁华府城,打算稍作休整,补充些物资,同时也让杨敏的罗盘在人气鼎盛之处,更好地涤荡掉自葬兵谷沾染的残余煞气。
然而,入城不过半日,那面青铜罗盘便再次传来了异动。
并非指向北方那磅礴的魔气源头,而是在这歌舞升平、文风鼎盛的府城之内,罗盘指针微微偏向城西,散发出的是一种极其隐晦、黏腻,带着几分脂粉香气与腐朽文气混合的异常波动。
“奇怪,”杨敏于下榻的客栈房中,指尖轻抚罗盘边缘,秀眉微蹙,“此气息……不似寻常魔气暴戾,反倒……像是某种精怪,依附于人气文运之上,行那窃取蛊惑之事。”
李寻闻言,乾坤眼悄然运转,视线穿透窗棂,望向城西方向。在他的视野中,那片区域上空,寻常百姓的生机之气与读书人的清正文气交织,但在这片祥瑞之下,却隐隐缠绕着几缕如同彩色蛛丝般、极其艳丽却内里中空的诡异气柱,正不断地从一些特定的宅院中,汲取着微弱的灵光。
“似是专吸文运才气的妖物。”李寻沉声道,“于这文风鼎盛之地,如同水蛭附体,虽不立刻致命,却能耗人精气神,毁人前程根基。”
为探明究竟,两人决定暂缓行程。
翌日,临川城最大的茶馆“望江楼”内。
李寻与杨敏选了个临窗的僻静位置,点了一壶龙井,看似在欣赏窗外运河景致,实则耳听八方。
邻桌几位身着儒衫的士子,正高声谈论,言语间不乏对某位突然声名鹊起的同窗的艳羡与几分酸意。
“听说了吗?陈兄近日又得了一首佳作,已被府学博士誉为‘本届秋闱解元之才’!”一个瘦高士子语气夸张。
“何止!前日诗会,他那首《咏月》,连致仕多年的刘老翰林都击节赞叹,说是‘灵气逼人’!”另一人接口,随即压低了声音,“说来也怪,这陈明远从前虽也刻苦,诗文却只是中平,怎地这数月来,仿佛开了窍一般,文思如泉涌?”
“岂止陈明远,”一个略显老成的士子左右看看,低声道,“城西的张秀才、李童生,近来不也都是如此?文章诗词突飞猛进,人也变得……嗯,风流倜傥了许多,听闻都与一位神秘的‘红颜知己’往来密切……”
“嘘!慎言!”先前那瘦高士子连忙制止,“莫要胡乱议论,许是人家时来运转,得了文曲星眷顾呢!”
听着这些议论,杨敏与李寻交换了一个眼神。文运陡增,行为反常,皆与“红颜知己”有关……这线索,已然清晰了大半。
午后,城西,一座略显清寂的石桥旁。
一位卖藕粉的老翁,在收了杨敏一块碎银后,话匣子便打开了。
“二位是问那几位突然成了才子的相公?”老翁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畏惧,低声道,“邪门,真邪门呐!尤其是那张秀才,以前常来老汉这吃藕粉,是个老实孩子。可自打认识了那个女子后,人是精神了,文章也好了,可那脸色……啧啧,青白青白的,眼窝深陷,走路都发飘,像是被什么东西把魂儿都吸走了!”
“老伯可知那女子来历?”李寻问道。
老翁摇头:“没人知道根脚,神出鬼没的,都唤她‘画中仙’。长得是真美,跟画儿里走出来似的,就是……美得不像是真人,那眼神,勾人得很!就住在前面那条死胡同尽头的旧宅子里。”
得到确切地点,两人不再耽搁。是夜,月明星稀,正是妖邪活动之时。
那旧宅果然偏僻,门前冷落,墙头荒草萋萋。李寻与杨敏悄无声息地越墙而入。宅内并无寻常人家的生活气息,反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甜腻的脂粉香和……淡淡的墨臭。
主屋亮着灯,窗纸上映出一个窈窕曼妙的身影,正对镜梳妆。屋内,一个面容憔悴、却强打精神的年轻书生,正痴迷地看着那身影,口中喃喃念着新得的诗句,每念一句,他头顶那代表文运才气的微弱灵光便黯淡一分,而镜前那女子的气息便妖异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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