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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境风吹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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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心洞的第七个秋天,来得比往年更铺张。洞外的枫林像被谁泼了桶朱砂,从山脚一路烧到崖边,风过时,红浪翻滚,连空气都染着点铁锈般的暖。阳神每日都要往林子里跑,回来时衣襟里裹着大把艳色的枫叶,选最红最艳的插进石案的青瓷瓶里——那瓶子是尹喜送的,瓶身上刻着“洗心”二字,此刻被枫叶衬得,倒像燃着团小小的火。

风穿洞而过时,瓶里的枫叶便“沙沙”作响,像谁在耳边低语。玄元修习息心诀时,总被这声响勾得神念微漾,像平静的水面被投了颗小石子。他试过把瓶子挪到石柜深处,阳神却第二天又摆回原位,还振振有词:“红叶能养心,你看这红多热闹,免得洞里太冷清。”

玄元无奈,只得任他去。只是静坐时,便多了桩要“降伏”的境——那“沙沙”声里,藏着阳神跑跳的影子,藏着枫叶坠地的轻响,甚至藏着山风卷过崖壁的呜咽,稍不留意,神念便会顺着声音飘出去,像被风吹走的纸鸢。

这日修习息心诀,玄元刚沉入静境。神念如磐石般定在玄关,眉心的光珠转得匀净,虹光透过皮肉,在胸前映出片淡淡的圆晕。他正循着《息心诀》“心体寂则机自不生”的要诀,将周身真气梳理得如溪水流淌,忽然闻到股焦糊味。

那味道初时极淡,像远处人家烧柴的烟,可转瞬便浓了起来,混着点坚果的香,直往鼻尖钻。玄元神念微抬,“看”到阳神蹲在洞口的青石上,用火石引燃了堆干松针,手里捧着几颗带壳的栗子,正埋在火里烤。火星“噼啪”溅到石地上,有的落在他鞋边,他却浑然不觉,只顾着用树枝扒拉火堆,小脸上沾着两道黑灰,像只刚偷吃完灶糖的猫。

“小心烧到手!”念头刚在心底冒头,玄元眉心的光珠忽然猛地一缩,像被无形的手攥住的雀儿,虹光瞬间黯淡下去,连带着周身的真气都滞涩了——胸口发闷,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四肢百骸泛起细微的麻,是真气逆行的征兆。

“又动了。”玄元按住眉心,指尖沁出冷汗。他明明知道阳神熟稔得很,从六岁起就在山里烧栗子,闭着眼都能烤熟,可那点担忧偏像生了根的藤蔓,在心里盘绕不去。他甚至能“感”到阳神指尖离火堆太近,能“见”到栗子壳裂开时迸出的火星正往他手背上跳。

这些念头像附骨之疽,越是想掐断,缠得越紧。玄元深吸一口气,想起《息心诀》里“心不为境转”的话。他试着将那团担忧轻轻“捧”起来,像托着片刚从枝头落下的枫叶,不捏不攥,只让它在神念里静静飘着,任它往哪里去。

可那“落叶”偏赖着不走。刚要飘远,玄元便会想起阳神去年被火烫出的水泡,想起他疼得直掉泪却硬说“不疼”的模样,念头一牵,“落叶”便又坠回心湖,激起圈圈涟漪。光珠的震颤越来越明显,虹光里甚至泛起层灰翳,像被浓烟熏过的镜子。

阳神在洞口忽然“哎呀”一声。玄元的心猛地揪紧,神念“嗖”地飞了出去——原来栗子爆壳,溅了点火星在他手背上,他正龇牙咧嘴地往手上吹气。

“看吧,说了要小心。”玄元的念头刚起,光珠便“嗡”地发出声闷响,疼得他眉峰紧蹙。他这才惊觉,自己又被境牵了去,那点担忧早已变成了嗔怪,像往火堆里添了把柴,把原本就躁动的神念烧得更旺。

他赶紧收束神念,重新将那团混杂着担忧与嗔怪的念头“捧”起来。这次不再刻意想让它飘走,只静静地“看”着——看那念头里藏着的疼惜,看那疼惜背后的在意,看那在意深处的执念,像剥洋葱般,一层层剥开,直到看见最里层的空。

洞外的焦糊味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栗子烤熟的甜香。阳神大概是把栗子扒出来了,传来“咔嚓咔嚓”剥壳的声响。玄元的神念随着那声响轻轻起伏,像摇篮随着风晃,却不再被卷走。

他耐着性子,一遍遍地“捧”起那缕残存的念。有时它像片枯叶,沉沉地坠在心湖;有时它像只蝴蝶,绕着神念飞;有时它又像缕轻烟,刚要抓住就散了。玄元始终不追不拒,只如《息心诀》所言“寂其心机”,让那念自生自灭。

不知过了多久,日头爬到洞顶的透光处,把青石地面照出片亮斑。阳神大概是烤好了第二拨栗子,焦味再次漫进来,比先前更浓些,还混着点糖炒的香——想来是他偷偷往火堆里撒了把去年存的红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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