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2/2)
\"张让等人头一个要铲除的便是这对兄妹!届时朝中士族势力恐怕也会群起攻之,将其瓜分殆尽吧?\"
荀攸颔首接过话头:\"因此他们别无选择,唯有抢在张让得手前先发制人,扶立皇子辩为新君,同时剿灭宦官集团以稳固权位。\"
戏志才冷笑插言:\"这也正合袁氏为首的士族心意。他们定会怂恿何进当这出头鸟,待其铲除宦官后,说不定连这位外戚大将军与何皇后也一并除去,好将年幼天子变为掌中玩物。\"
\"届时,天下权柄尽落其手,他们便能随心所欲!以袁氏与各族底蕴,便是改朝换代也非难事。\"
\"呵呵,算盘打得倒是精妙!\"戏志才说到此处,不由冷笑连连。
郭嘉沉默不语,指节轻叩案几。
荀攸沉默不语。
戏志才开口后,两人都安静下来。
思索片刻后,不得不承认戏志才的推测确有道理。
以袁氏这些士族的秉性,确实做得出来。
\"主上打算静观大将军、袁氏士族与宦官相争,待胜负分晓?\"
\"这样恐怕难以引发天下大乱吧?\"
郭嘉向陆风提出疑问。
毕竟如此一来,陆风期盼的乱世真能到来?
虽未明说,但相处日久,加上陆风在东莱推行的种种变革,以郭嘉等人的才智,自然能猜出几分。
眼下局势显然与陆风的期待相去甚远。
想必陆风还掌握着其他关键信息。
\"哈!\"
陆风闻言轻笑:\"还是奉孝敏锐。\"
\"确实不够。\"
\"但加上这个,应当就够了。\"
说着从袖中又取出一份密报递给郭嘉:\"都看看。\"
郭嘉接过,与荀攸、戏志才一同查看。
密报仅有一行字,却令三人大惊。
上书:大将军何进采纳袁绍建议,已调董卓、丁原等边将率兵入洛阳勤王,清君侧!
\"袁绍竟敢如此?\"
荀攸震惊失声。
此等昏招也敢献于何进?
是要让大汉江山分崩离析吗?
难怪主上说这份情报足矣!
引边军入洛阳,简直犹如驱狼...
不,张让等人连狼都算不上,充其量是鼠。
为灭鼠竟招来猛虎?
届时怕是要不可收拾!
\"愚昧!愚蠢至极!可笑!\"
【血色棋局】
戏志才唇边凝着冰霜般的弧度,指尖无意识碾碎案几边的蜡泪。
他胸腔里窜动的分明是滚烫的野火——这簇火已闷烧了整整十载。
(终于要来了)
脑海中破碎的漆器纹样与血色重叠,他看见雒阳的朱雀阙在烈焰中坍塌。唯有让这腐朽的巨厦彻底倾颓,藏在瓦砾下的新芽才能挣出生天。
\"大厦将倾......\"他咽喉里滚出沙哑的颤音,\"这腐木烧得再旺些才好。\"
酒瓮突然发出清脆撞击声。郭嘉半张脸浸在阴影里,琥珀色的酒液正顺着下颌蜿蜒:\"袁本初?不......是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在下一盘诛心棋。\"
羊皮地图上的墨迹突然活过来,化作兵戈铁骑直扑雒阳。他指节敲着董卓的名字冷笑:\"借屠刀者,终将被刃口剖开肚肠。\"
荀攸的叹息惊飞了灯花:\"他们当真以为能勒住西凉饿狼的缰绳?\"残蜡在他袖口烫出焦痕,却浑然未觉。
陆风忽然将黑子拍在\"青州\"二字上,玉质棋子在烛火下泛着血光:\"被三公冕旒闪瞎眼的人,自然看不见脚底的万丈深渊。\"
窗外传来夜枭凄厉的啼鸣,恰似那未出口的后半句——(而我们要做的,是让这深渊吞得更彻底些)
\"传令。\"他指尖摩挲着黄巾残部的战报,\"把**的烽火烧得更亮些。\"
在更远的黑暗里,青州兵的虎符正在往某个方向悄悄游去。
大帐内传来低沉的自语声:\"青州军暂且按兵不动为妙。\"
管亥这头困兽的利用价值已所剩无几。
关键取决于他是否懂得审时度势。
若肯归顺,或可留其性命收编麾下。
未必非要赶尽杀绝。
如今东莱及周边郡县的矿场、筑路工程都急需大量劳力。
为物尽其用,又不让这些罪徒逍遥法外,让他们在矿山和筑路队终老便是陆风最大的宽容了。
\"遵命!\"
荀攸、郭嘉、戏志才三人神色肃穆,同时向陆风行礼领命。
这一刻起,他们正式站在陆风阵营,开始谋划未来大计。
翌日,陆风召集文武议事。
宣布了昨日决议:
调遣一万陆家铁骑协同三万朱雀营将士出击,明面上是清剿青州黄巾残部。
同时密令传至泰山管亥军中,发出最后通牒并告知后续部署。
半日后,管亥接到军令。
屏退众人后,他独自在大殿内盯着案上文牍出神。
\"哈!\"
许久他才苦笑道:\"这就是最后通牒了吧?\"
\"此役过后,我对他们就再无价值,青州黄巾也将退出历史舞台。\"
\"而我...当真能活命吗?\"
他渴望活下去。
特别是这几年来虽如履薄冰,却比从前舒坦许多。
通过劫掠陆风指定的豪强士族,他能用所得财富从陆氏商行换取各种珍馐美馔、奇珍异宝。
但凡心有所欲,几乎无所不获。
许多闻所未闻的新奇物件更是令他眼界大开。
数年沉浮,当初的野心与戾气早已消磨殆尽。
如今只求保得性命,并思索如何才能获得陆风的信任与重用。
这些年,管亥虽纵情享乐,却从未懈怠武道修炼。
他的实力虽不及陈到那般突飞猛进,连周仓也略有不如,但凭借根骨悟性,终究踏足一流巅峰,距超一流仅半步之遥。
“罢了!枯坐空想无益,不如去见周仓。当年他允诺相助,这些年我也待他不薄,但愿他言而有信!”
管亥攥着令信,径直奔向青州军驻地。刚至营门,便被墙头持枪士兵喝住:“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