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2/2)
驼背老人已经逃得不见踪影,只留下地上一串带血的脚印。
“三爷。”
巫长歌转向靳三省时,凶戾的眼神瞬间变得恭敬。
“帝佬让我问您,耳朵够不够。”
靳三省摇摇头。
“留他报信。”
过千人静得能听见彼此心跳。
那些刚才还叫嚣着要杀靳三省的帮派大佬们,此刻面如死灰。
有个穿唐装的直接瘫坐在地,裤裆湿了一大片——他认出巫长歌是十年前血洗陈家的那个煞星。
李林抹了把脸上的血,疼得龇牙咧嘴。
“老巫,你他妈属乌龟的?”
巫长歌从怀里掏出包烟,双手递上。
“九爷,三爷让我两点半之后再来。”
他瞥了眼人群。
“说这样能分清谁是人,谁是狗。”
烟盒是特制的,正面烫着”十佬会”三个篆字。
李林抽出一根叼上,巫长歌立刻凑火点燃。
火星明灭间,李林看向高兴。
“苏队,谢了。”
高兴正用绷带缠着虎口的伤,闻言翻了个白眼。
“少来,下次再瞒着身份执行任务,我亲手把你送军事法庭。”
“下午给你请假了。”
她转身前压低声音。
“血族的人不会来了,他们长老刚被银獠堵在老巢里。”
咣子从后备箱搬出个铜火盆。
“咣”地砸在车前。
“三哥,跨火盆!”
火盆里烧着黄纸和艾草,青烟笔直上升。
靳三省迈过去时,火焰突然窜高半米,隐约形成个虎头形状。
围观人群里几个懂行的倒吸凉气——这是有大仇要报的征兆。
车门关上瞬间,李林从后视镜看到,那些帮派首领正疯狂打电话,有几个甚至当场互殴起来。
显然,站错队的已经开始内讧了。
“去兰花洗浴中心。”
靳三省突然说。
咣子方向盘差点打滑。
“三哥,那地方...”
“认识路?”
靳三省闭目养神。
咣子咽了口唾沫,偷瞄李林。
李林默默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咣子额头顿时渗出冷汗。
兰花洗浴中心。十年前靳三省为那个女人买下的产业,也是他身败名裂的开始。
车子驶过繁华街区,李林看着窗外的霓虹,道。
“三哥,当年参与那事的,现在还剩几个?”
“七个。”
靳三省睁开眼,瞳孔黑得瘆人。
“今天会来四个。”
咣子手一抖,车子画了个S型。
他强笑道。
“那什么...我女朋友新开了家酒店,总统套房...”
“专心开车。”
靳三省语气平静,却让咣子瞬间闭嘴。
兰花洗浴中心的招牌还是十年前的老样式,只是金漆剥落了大半。
门口停着几辆豪车,有个穿貂的胖子正搂着姑娘往里走。
“砰!”
李林关车门的声响惊得胖子回头,待看清来人,貂绒大衣直接掉地上。
“九、九爷?!”
咣子一脚踹开玻璃门,大厅里顿时鸡飞狗跳。
几个穿黑西装的保安冲过来,看清是咣子后又齐刷刷刹住,有个甚至自己绊了自己一跤。
前台经理是个涂脂抹粉的中年女人,正翘着兰花指训话,转头看见靳三省,口红”啪”地掉在地上。
“靳...靳爷...”
“最贵的套餐。”
咣子拍出一叠钞票。
“清场。”
经理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这、这不合规矩...我打电话请示下老板...”
靳三省突然笑了。
“告诉杜小娟,就说靳三省来洗澡了。”
经理脸色变白,抓起对讲机语无伦次地喊起来。
十分钟后,整个洗浴中心只剩下他们三人,连搓澡工都跑光了。
浴池是仿日式的,雾气氤氲。
李林脱掉破烂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新旧伤疤交错如地图。
咣子后背纹着条过肩龙,此刻龙眼正好奇地瞪着靳三省后背——那里有个碗口大的伤疤,形状像朵凋谢的花。
“当年那贱人捅的?”
咣子嘴比脑子快,说完就想抽自己。
靳三省没生气,反而点点头。
“淬了毒,好不了。”
三人泡在池子里,热水很快染成淡红色。
李林叼着烟,道。
“三哥,饶姐的仇...”
“等。”
就一个字,却让浴池温度骤降。
咣子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饶如霜浑身是血被抬回来的样子——怀孕七个月的肚子被剖开,孩子...
“哗啦!”
咣子猛地站起来,额头青筋暴起。
“三哥!当年到底是谁...”
“杜家牵线,孙家出钱,陈家动手。”
靳三省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庞家作伪证,周家善后。”
李林掐灭烟头。
“今天先收哪家利息?”
靳三省没回答,突然睁开眼看向一个方向。
几乎同时,所有淋浴喷头齐齐停水,浴池里的波纹诡异地静止了。远处传来”咚”的,像有什么重物倒地。
“来了。”
靳三省嘴角勾起。
“哗啦——”
玻璃门被踹得粉碎,几十号人鱼贯而入。
为首的是个脑后扎小辫的瘦小中年,手腕上缠着串金丝楠木珠子,边走边盘得咔咔响。
“金钱鼠!”
咣子腰间毛巾猛地收紧。
“你他妈活腻了?”
金钱鼠眼皮都没抬,目光直接越过咣子,落在浴池里背对众人的靳三省身上。
看到那道布满伤疤的后背时,他手指微不可察地抖了抖,但很快又恢复盘珠节奏。
“三爷,兰姐算准您今天会来。”金钱鼠停在浴池三米外,这个距离刚好能让他随时撤退。
“特意让我来...招待。”
雾气氤氲中,靳三省脸上盖着毛巾,声音闷闷的。
“她把店交给你打理了?”
“兰姐现在如日中天。”金钱鼠挺了挺瘦弱的胸膛。
“手底下夜总会十三家,洗浴中心九处...”
他意有所指地环顾四周。
“这种小场子,自然交给
“不入流?”
靳三省突然笑了。
金钱鼠后颈汗毛倒竖,强撑着道。
“三爷,时代变了。弱肉强食才是真理,什么天下大同都是扯...”
“放你娘的屁!”
咣子掰断淋浴水管,锋利的断口直指金钱鼠。
“当年你被仇家追杀,是三哥替你挡了三刀!现在跟条哈巴狗似的叫唤?”
盗门众人纷纷效仿,一时间”咔咔”声不绝于耳。十几个水管在灯光下闪着冷光,场面滑稽又肃杀。
金钱鼠捻着珠子冷笑。
“靳三省救我,是他命好,赶上我命不该绝。”
他提高音量。
“今天要是折在这儿——”
“也是你命该如此?”
咣子拧了拧水管,水流突然激射而出,在金钱鼠脚前炸开水花。
“我命由我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