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假痴不癫,索贿银库(1/2)
荀子有言:人之所欲生甚矣,人之恶死甚矣。
贾琏深知,只要万分之一的希望,这些贿赂了全部身家,且冒着年老必患痔漏、脱肛痛苦而亡的风险,自小锻炼谷道藏银秘法的库丁,便绝对不会自己寻死。
毕竟,担任库丁两年以来,受尽折磨自银库中盗取的财货,还未曾花费多少,他们又怎舍得去死?!
果不其然,故作纨绔模样的贾琏言,自己此来乃是寻仇之际,
现场库丁之中,除一身高六尺,眉角生痣,形貌同卷宗一致的库丁面色剧变外。
剩余库丁尽皆面色转霁,一抹喜色沁逸而出。
“啪!”
见此众人面色变换,满脸纨绔模样的贾琏这边则是,面露怒色的抽出马鞭,朝着前方库丁猛抽而下道:
“驾贴已至,还敢拖延,我看你们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左右上前,给本千户狠狠地打,出了事本千户负责!”
“喏!!”
虽不知英明神武,带自己升官发财的千户大人,为何做此模样,
不过,在贾琏数月的操演之下,已然本能信服贾琏命令的众人,
在贾琏语落刹那,亦是双手拢起的冲贾琏行礼称‘喏’,翻身下马,一马当先的合身而上,抄起手中刀鞘,便朝着前方库丁狠狠地抽打而去。
“哎呦!哎呦~!!饶命啊~!!!”
在锦衣卫噼里啪啦一阵乱打之下,一众库丁瞬间便被揍得哭爹喊娘,连连讨饶。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带队上前暴揍库丁的沈炼总感觉,这些挨揍惨叫的库丁,惨叫声中并没有多少的怨憎,反而充盈着满足与兴奋?!
见自称荣国公府长房嫡正的贾琏,竟在银库重地,当着一众巡逻兵卒的面,毫不犹豫的着人,抽打自己的纨绔模样,挨打库丁内心自然是兴奋了。
毕竟,这贾琏越是纨绔,就越是证明,他请驾贴前来,就是为了拿人出气,而非来查自己‘谷道藏银’,窃取银库财货。
不过很快的,众库丁心头兴奋,便被惊悚所替代。
只因,那纨绔贾琏,竟只知下令,不知收令,这都快把自己便溺给打出来了,也不见其勒令住手。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再打我就要死了!”
被打的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痛的库丁,见贾琏毫无勒令住手之意,越发确信这贾琏就是一个心无城府的纨绔草包的众库丁,连忙高声呼喊道,
其中年龄最大,最为油滑的库丁,趁着锦衣卫抽打的间隙,一个懒驴打滚避开刀鞘,指着张顺的方向,冲贾琏举报道:
“我举报,他就是张顺!”
“哼,好生问你们,你们不开口;偏等本千户下了令,挨了打,才想着开口,果然是群贱皮子!”
看着裸露在外的肌肤满布青紫,明显被打的不轻,面上却无一丝怨怼,反而满脸讨好的朝自己磕头举报的库丁,满脸纨绔模样的贾琏,满脸嫌恶的开口之后,
方才抬起下巴,扬起马鞭,一脸颐气指使的冲一众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下令道:
“停!”
“刷!!”
贾琏语落,众锦衣卫当即令行禁止,立马停手。
见锦衣卫兵容肃整,令行禁止,听银库动静,戍卫银库,前来观望的军官纷纷议论道:
“听令即动,得令即停,如此令行禁止的好兵,竟然落在了这纨绔的手里?!”
“这不奇怪,我听说这贾琏,拜访了京营诸多坐营官,一营抽调些许精锐,也够人家用的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让人家是荣国府嫡子呢?”
“唯一可惜的就是,这些好兵落在了这纨绔之手。”
“……”
自从看到,自己带锦衣卫持驾帖抵临,所有的库丁尽皆面露死志的瞬间,
便知大乾银库之贪渎,并非如前明那般,在宦官体系的监察之下,克制性的零星贪墨;
而是演变为了,同清朝那贿赂上岗类似,上下一体,集团分赃的腐败链条的贾琏,清楚的明白,银库,甚至三大库上下官员,乃至戍卫三大库的兵卒,都大概率的参与了贪渎行为。
因此,只要自己行差踏错半步。
便会引发三大库贪渎体系的剧烈反应;逼迫过甚,甚至可能逼得这群硕鼠、蠹虫铤而走险,放火烧库。
贾琏虽五感敏锐,思维敏捷,但在存活此世十数载的他,也是将‘乾承明制’四字篆刻脑髓,错以为大乾银库之贪渎,是如同前明那般克制性的偷偷贪墨。
以为自己得天子之令,便可迫使身为银库靠山的宦官不敢妄动,从而使得自己能够按图索骥的摘几个大贪,完成皇帝的考校。
‘我还是太过天真了,虽然乾承明制,但大乾毕竟是大乾,而非大明。’
望着沈炼等人,上前缉拿张顺的身影,以及那看到张顺被拿之刻,面色复杂的银库库丁、戍卫银库的兵卒,贾琏心道:
‘现在看来,若想完成皇帝的考校,我怕不是要同这三大库贪渎系统,碰上一碰了!’
贾琏内心思索之际,沈炼等人已然带着,口中塞上口塞,避免其咬舌的张顺上前冲贾琏拱手回禀道:
“大人,张顺已然拿下!”
“踏踏踏!”
沈炼方才语落,五感敏锐的贾琏耳畔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顺声望去,贾琏眼眸余光之内,便瞥见了从六品鸳鸯文官正装凌乱,脚下急促的带着数名银库官员的银库从六品堂主事汪忠贤等人。
看到汪忠贤的瞬间,眸中精光闪烁的贾琏便心道:
‘正主终于来了!’
“下官汪忠贤,拜见千户大人。”
汪忠贤赶来之后,便双手拢起的朝着贾琏行礼开口,行礼完毕,汪忠贤便满脸堆笑的冲贾琏问道:
“不知千户大人来此,有何贵干啊?!”
“呵?有何贵干?!
“一个小小的从六品,还敢质问本官所来何事?”
一脸纨绔的贾琏见此,面露讥讽之色的瞥了银库堂主事汪忠贤一眼后,
便扭过头,看向沈炼开口道:
“沈炼告诉这个从六品,我们来此所为何事?”
“锦衣卫持驾贴办事,难不成还需要向阁下禀报吗?”
沈炼闻言,立刻起身,踏前一步,挡在贾琏身前,持握驾帖,目光锋锐的看着汪忠贤道:
“想问我等所来何事,让银库郎中石崇贵来,
“你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堂主事,还不配同我家大人对话!”
看着纨绔嚣张,根本不屑同自己对话的贾琏;以及张口质问,闭口不配的沈炼。
身为司职银钱出入、拨派,被大小官员恭维,除却面对盘库御史外,从未曾低声下气,更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的汪忠贤,
心头就像是开了染房一般,十八般颜色轮番上演。
不过,看着沈炼手中驾帖,纵然心头火气,如火山喷发一般不可遏制,汪忠贤还是强行挤出了一副笑脸道:
“是下官的不是,下官这就去请石大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