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威慑的艺术(1/2)
黑色轿车行驶在返回普澜路的夜风中,车厢内却弥漫着与来时截然不同的死寂。方才小区门口那场兵不血刃的碾压性胜利,没有带来预想中的喧闹,反而像一块沉重的冰,压在每个知情者的心头。
石龙双手握着方向盘,脸上的横肉不再因兴奋而抖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沉甸甸的凝重。他偶尔用粗粝的手指敲击一下方向盘,发出沉闷的哒哒声,像是在消化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后座上一言不发的杜十四。
杜十四靠窗坐着,帽檐依旧压得很低,整张脸隐藏在移动的阴影里。他没有看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只是垂眸盯着自己摊开的双手。这双手,在几个小时前,还因狂暴的怒火而死死攥紧一根想要毁灭一切的钢管;而刚才,却只是看似随意地一搭,就利用疼痛和心理压力,配合着石龙的诛心之言,将一个嚣张的对手彻底按进了尊严的泥沼里。
没有挥拳,没有见血。甚至没有提高多少声调。
却比任何他经历过的街头斗殴都更高效,更彻底,也更……令人窒息。
一种冰冷的战栗,细细密密地顺着他的脊椎爬升。这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源于认知被颠覆的巨大震撼。
他曾经信奉的力量,是直接的、疼痛的、以牙还牙的血勇。是拳头砸在肉体上的闷响,是钢管呼啸的风声,是敌人倒下的身影。那是他熟悉并赖以生存的丛林法则。
但今天,陈墨和石龙给他上了截然不同的一课。
力量,可以换一种形态存在。
它可以是精准的情报——知道对手最见不得光的情妇住址,掌握他能致命的财务把柄。它可以是冷酷的算计——选择在最能摧毁对方心理防线的公开场合发难。它可以是言语的刀锋——每一句“客气话”都直戳要害,将对方逼入规则和脸面的绝境。它甚至是对更大权威的借势——轻描淡写地提起“洪爷”和“经侦”,就足以碾碎对方最后的侥幸。
这是一种将暴力内化、转化为无形压力的艺术。一种建立在绝对掌控和心理优势之上的、更高级的威慑。
“睇到未?”(看到了吗?)
石龙粗嘎的声音忽然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他没有回头,像是在对空气说话,又像是在点醒杜十四。
“呢啲先系我哋天雷做嘢嘅方式。”(这才是我们天雷做事的方式。)
“唔系次次都要刀刀叉叉,搞到周身血先叫威。”(不是每次都要舞刀弄枪,搞得浑身是血才叫威风。)
“要识得用个脑,”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语气带着一种混迹江湖多年沉淀下来的狠辣智慧,“捉住佢嘅七寸,喺佢最痛、最惊嘅地方,轻轻力一掂——”(要懂得用脑子,抓住他的七寸,在他最痛、最怕的地方,轻轻一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