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饲罪以光3（2/2）

一声脆响！

道半缘猛地挥手，那个盛着珍稀药膏的琉璃碗被狠狠摔在石壁上，砸得粉碎，漆黑的药膏四溅开来，如同泼洒开的绝望。

她猛地俯身，双手撑在铁架床的两侧，将锦书彻底笼罩在她的阴影之下。她的脸距离锦书只有寸许，眼中翻滚着受伤、暴怒和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

“我不爱你？”她低吼着，声音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扭曲，“如果我不爱你，我为什么要从那些伪君子的酷刑下把你抢出来？！如果我不爱你，我为什么耗费心血去寻找能治愈你的东西？！如果我不爱你，我为什么……为什么在所有人都恐惧我、抛弃我的时候，独独只记得你那一点可笑的温暖？！！”

她的质问一声高过一声，最后几乎变成了嘶喊。她一把抓住锦书手腕上的镣铐，将她狠狠拽向自己，冰冷的额头抵上锦书滚烫的额头。

“锦书，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爱？”她的声音忽然又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哽咽和偏执，“像天堂那样‘爱’你？放干你的血，鞭挞你的身体，直到你凄惨地死去？！还是像我这样？把你留在身边，保护你，治好你，哪怕你不情愿，哪怕你恨我，也要你活着，完完整整地属于我？！”

锦书被她眼中那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痛苦和疯狂震住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道半缘剧烈地喘息着，眼底的猩红若隐若现。她看着锦书苍白的脸，看着她睫毛上挂着的泪珠，看着她因恐惧而微微张开的唇，一种暴戾的占有欲混合着深入骨髓的痛楚，彻底吞噬了她。

她猛地拿起那个项圈，不顾锦书微弱的挣扎和呜咽，强硬地将其扣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

“咔嚓。”

一声轻微的机括扣合声响起。

项圈紧密地贴合皮肤，冰冷的触感让锦书浑身一颤。那暗红色的纹路微微亮起，随即隐没，仿佛活物般潜入了皮肤之下。一种奇异的感觉瞬间流遍全身，她感觉自己与外界某种冥冥中的联系——与天堂，与光明的微弱感应——被彻底斩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处不在的、属于道半缘的冰冷魔气，如同无形的茧，将她紧紧包裹，打上了无法磨灭的烙印。

挣扎停止了。锦书瘫软在床上，眼中最后一点光亮似乎也熄灭了，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败。

道半缘看着戴上项圈的她，剧烈波动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眼中疯狂褪去，又重新染上那种令人窒息的爱怜和满足。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个项圈，指尖感受到其下血管的微弱跳动。

“你看，”她喃喃自语，语气带着一种病态的温柔，“现在，你彻底是我的了。再也……不会分开了。”

她低下头，一个冰冷而偏执的吻，落在项圈之上。

锦书闭上眼，感觉到一滴冰冷的液体落在自己的锁骨上。

不知是道半缘的泪，还是这地狱里永恒的阴冷凝结出的水汽。

裂痕已然深可见骨，并以爱为名，被强行箍上了一道绝望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