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错位时空（2/2）

“我和我的伙伴们能抑制赤潮的蔓延。”徐引转过头，目光与她对上，语气坚定。

“伙伴？”

“嗯，与我共生的元素伙伴们。”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无奈，“只不过……单靠我们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那我能帮上什么忙吗？”苏珩立刻追问，生怕自己插不上手。

徐引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斟酌措辞，随后缓缓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见证未来。”

“让我做个旁观的历史观测者？”苏珩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我希望你能……再一次相信人类。”徐引的目光很认真，“或许他们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为什么？”苏珩微抬下颚，眼神里带着刻意表现出的轻蔑，“这对我没有任何好处。若不是我自己乐意，根本不会在这里多待一秒。”

“也是……平白无故让你重新相信人类……傻子才会答应。”徐引自嘲地笑了笑，似乎放弃了说服她的念头。他转身摆了摆手，留下她一人站在原地，“人类的命运……由我来亲手来改变。”说罢，他一手扶着腰后的刀匣，慢慢走下山坡，踏入那片紫色花海中。

苏珩望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她不该相信人类的，正如那年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时一样，那份痛至今还刻在骨子里。可看着徐引此刻的模样，她又忍不住犹豫。他的执着，他的担当，竟让她恍惚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个还未被伤痛磨去棱角的自己。

“这里……好美。”长久以来的迷茫与戒备，让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静下心来，好好欣赏身边的风景了。她鬼使神差地跟在徐引身后，一步步走进那片紫色的海洋，花瓣拂过脚踝，带着清晨的露水微凉。

“知道这是什么花吗？”徐引站在花海中央，解开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披风，随手搭在一旁的石块上，然后取下了胸口那枚葵百合花胸针。

苏珩摇摇头。这种花形奇特、花瓣边缘带着波浪纹的紫色花朵，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是象征胜利的葵百合花。”徐引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份宁静，“过去，这里的人们总用它来祈祷和平，祈祷灾难过后，能迎来真正的安宁。”

苏珩接过胸针，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不知为何，听完他的话，原本浮躁的心绪竟渐渐平静下来。

“人类果然喜欢把自己的情感和思想寄托在这些物件上。”她轻声说，没等徐引回应，又补充道，“我会协助你……一起拯救这里。”

徐引抬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其实想问“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憎恨人类”，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现在显然不是追问的时候。

“那……拜托你了。”阳光落在他的中分黑发上，映得眼底仿佛有光在跳动。

整整一天，徐引带着苏珩走遍了安全防线的各个角落。他们见到了在临时搭建的工坊里打磨武器的工匠，尽管手掌布满老茧，眼神却亮得惊人；也遇见了在田埂上照料幼苗的妇人，哼着不知名的歌谣，仿佛赤潮从不存在。这些人在绝望面前展现出的顽强意志，对明天从未熄灭的热情，像细碎的光，一点点照进苏珩心里。

徐引还拉着她尝遍了地球上的各种美食，刚出炉的麦饼带着麦香，陶罐里的炖菜咕嘟冒泡，野果榨的汁酸甜清爽。尽管苏珩没有味觉，尝不出任何滋味，却还是努力做出享受的表情，唇角弯起，眉眼柔和。毕竟这么多年来，她早已习惯用这样的方式融入人群，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异类。

但这份刻意维持的平和，最终在徐引递来的一颗恶作剧糖果前破了功。

“你……没有味觉？”徐引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此刻他们正坐在山坡上，周围只有风声，可他还是不敢大声问，仿佛怕戳到她的痛处。

苏珩沉默着，指尖捻着那颗没吃完的糖果，糖纸在阳光下泛着彩色的光。

“那颗糖……你不觉得味道很怪吗？”徐引又问，眼神里满是疑惑。

苏珩颇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缓缓摇头：“没有味觉是我的缺陷……也是我永远无法成为人类的关键之一。”

徐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刚想应声，又猛地反应过来：“无法成为人类？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像你们人类拥有完整的五感。”苏珩望着远处的花海，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不断在时空里穿梭旅行，其实就是想找到能让我获得完整五感的办法。”

“所以现在……就只剩味觉了吗？”徐引别过头，目光落在远处的湖面上，轻声问道，“既然这么想成为人类，又为什么要厌恶他们？这不是很矛盾吗？”

“我……”苏珩的脸颊微微发烫，像是有什么心事被戳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因为我想知道什么是爱……可过去遇到的人，总说等我长大了就会明白。所以……”

“爱？”徐引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认真琢磨这个词。

“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会有人告诉我答案。”苏珩拨弄着胸前那枚葵百合花胸针，金属的凉意贴着肌肤，“到时候，我或许就不用费劲变成自己厌恶的人类了。”她抬起头，湖蓝色的眼眸里满是纯粹的好奇，“你知道什么是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