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太完美的结局（2/2）
眼前的光芒愈发炽烈，像熔化的黄金般吞没了徐引的身影，只剩下那句话在耳边反复回响，挥之不去。即便已被徐引护在身后，那股余波依旧冲击着本就精疲力尽的徐梦，意识核心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偏离的眩晕感如潮水般涌来。她颤抖着抬起手，想要触碰那道正在消散的金色背影，指尖却只抓到一片滚烫的空气。强烈的眩晕终于彻底淹没了她，眼皮重得再也抬不起来，最后望了一眼被白光吞噬的方向，便软软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白色天花板，消毒水的气味顺着呼吸钻进鼻腔。徐梦动了动手指，撑着身子慢慢坐起，转头四顾。白色的帘子将病床团团围住，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只在帘缝处透进一丝微光。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帘子被轻轻拉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带着她此刻最需要的安稳气息。
“苏珩姐姐……”徐梦的声音沙哑干涩，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你总算醒了。”苏珩脸上原本紧绷的线条瞬间柔和下来，眼底的担忧散去不少，她伸手替徐梦掖了掖被角，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
“我怎么在医院？”徐梦环顾着四周的输液架和监测仪器，模糊的记忆渐渐回笼，那场毁天灭地的爆炸、哥哥最后的背影……她猛地攥紧了床单，“张权呢？”
“傻瓜，醒了第一件事不是关心自己，倒先问起别人。”苏珩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拉开了周围的帘子。偌大的病房里，果然只有她这一张病床。她走到窗边，将厚重的窗帘拉开，温暖的阳光立刻涌了进来，驱散了房间里的昏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徐梦下意识微微眯眼，抬手挡了挡刺眼的光线，指尖漏下的阳光落在手背上，带着久违的暖意。
“现在是……什么时候？”她看向坐在床边的苏珩，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茫然。
“6月3日早上九点。”苏珩回答，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郁，“从那场战斗结束到现在，你已经睡了好几天了。”她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张权死了，徐引最后那一下刺穿了他的心脏，直接引发了光暗元素的连锁爆炸。我们的战斗，就在那一刻彻底结束了。”
苏珩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阳光勾勒出她侧脸上的疲惫：“所幸爆炸发生前，市民们已经全部撤离到安全区，没有造成大规模伤亡。只是……”她回头看了一眼窗外远处的天际线，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硝烟痕迹，“这座城市，被刻下了一道无法磨灭的伤疤，还有太多人会记得这场战斗带来的沉重。”她轻轻叹了口气，“那个能制造梦境的家伙，也没能逃过这场爆炸。和我们不一样的是，徐引……他是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最前面，才把我们从那片光海里拖了出来。”
病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仪器的滴答声在空气中轻轻跳动。徐梦低着头，视线落在被子上的褶皱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过了许久，她才缓缓抬起头，声音轻得像叹息：“那他……难道已经……”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啊……”苏珩也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窗外那片灿烂的阳光里，像是在回忆什么，“是太阳元素的力量护住了他。据说他忍着意识核心偏离的剧痛，强行冲进爆炸的核心区，为了把离爆炸点最近的你护在身下，几乎耗尽了所有元素粒子。”她转过头，看着徐梦泛红的眼眶，声音放得更柔。
徐梦抿紧嘴唇，用力咬了咬下唇，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不过你放心，他现在好得很，当时只有馨馨和嘉明没有撤退，离我们很近。他们两人合力用元素传送把徐引从鬼门关救了回来，及时帮他稳定了元素粒子，没有导致意识核心完全崩溃。倒是你，明明没啥事，睡了好几天。”见徐梦情绪低落，苏珩安慰。
“那他现在在哪？”徐梦猛地掀开被子，动作急得差点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眼里的急切藏都藏不住。
“这几天他一直守在病房外面，从早到晚寸步不离。”苏珩连忙按住她，语气里带着几分心疼，“你昏迷多久，他就熬了多久，眼睛里全是血丝。刚刚好不容易被我连哄带劝，才去隔壁休息室眯一会儿。”
“这个笨蛋……”徐梦捏紧了拳头，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明明自己才是需要被照顾的人，偏偏总想着把所有人都护在身后。
“你和徐引之间……到底……”苏珩犹豫了一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神里满是困惑。她一直以为这对兄妹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徐梦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沉默片刻，终究还是缓缓开口：“我和他曾经……自相残杀过。”
“什么？”苏珩猛地睁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我记得你们总黏在一起，以前徐引每次出任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你带礼物。你们兄妹俩不是一直关系很好吗？”
“那只是在外人面前的样子罢了。”徐梦低下头，声音轻得像羽毛，“关起门来的时候，我们手里都握着刀。”
“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苏珩的声音有些发颤，她实在无法想象，那对总是互相维护的兄妹，会有这样锋利的过往，“肯定是有什么苦衷的吧？”
“当然是为了活下去。”徐梦苦笑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床单上的纹路，“在那个必须杀死对方的规矩里，我们俩只能活一个。这件事本身，其实没有谁对谁错。”她顿了顿，语气里染上一丝委屈，“只是我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把所有的压力、所有的选择，都一个人扛着？”她摇摇头，眼底闪过一丝自嘲，“或许……就当是我的矫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