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防御墙（2/2）

“我的简历，当年是在招聘网站上大规模海投的，并没有特意屏蔽叶氏以及任何相关公司。所以能被叶氏选中，对我而言，同样是个意外。另外，叶氏的薪酬待遇在业内数一数二，作为一个需要糊口的普通人，我没有道理拒绝送上门的优质工作机会。”

“至于转岗去星月湾做管理员，是人事部单方面的通知和安排。我那时候……之前的积蓄因为一些原因，几乎都花在给看病上了，账户清零。所以，无论岗位如何变动，我都必须抓紧任何一个能获得收入的工作机会。”

她顿了顿，终于将目光转回叶雷诩脸上，那眼神干净得近乎残忍：“星月湾公寓里会住着你，这是我一开始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不过，就算我提前知道，又怎样呢？对我来说，从始至终，你都只是我的老板，仅此而已。”

她平淡地陈述完，车厢内陷入一片死寂。叶雷诩的脸色在明暗交错的光线中看不真切，只有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半晌，他才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被羞辱般的嘲弄，话也说得格外直白，几乎是指着鼻子说她轻浮：“那这段时间呢？在星月湾，在节目组，你并没有拒绝过我的……亲昵。”

佴梓筠似乎早已料到他会这么问，连眼神都没有闪躲一下，回答得迅速而冷静，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职业素养：“不管是在星月湾还是在节目组，我都深刻牢记一件事——最终给我发工资，掌握我经济命脉的人，是你，叶总。”

叶雷诩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嗤笑出声，笑声里却毫无温度：“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任由我……为所欲为，仅仅是因为，你是个穷鬼？因为你需要那份工资？”

“的确是一无所有。”佴梓筠坦然承认，没有任何羞耻，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尊严和清白，填不饱肚子。”

“你现在这样勤勤恳恳打工，赚的那点钱，不及你当初独立负责一个项目时的零头！”叶雷诩的语气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愠怒，“我早就说过，如果你想在你自己的专业领域重新开始，我可以帮你！资源、人脉，我都可以给你！”

佴梓筠的心像是被一根细线猛地勒紧，传来一阵尖锐的抽痛。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在专业领域挣扎却最终碰得头破血流的过往，伴随着他这句看似施舍的话，再次浮现。她垂下眼睫，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痛楚，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叶总，我的能力，我自己知道。当初就不算出彩，所以才需要在酒桌上赔笑，去拉那些微不足道的投资……然后，被您亲眼目睹，被您看不起。”她轻轻吸了口气，仿佛要将那阵心痛压下去，“所以，我早就放弃了。那个领域，不适合我。”

“自甘堕落！”叶雷诩从齿缝里挤出这四个字，带着极度的失望和一种被辜负了的愤怒。他猛地转过头，看向窗外飞速流逝的夜景，再也不愿意看身侧那个油盐不进、将自己彻底封闭起来的女人一眼。

佴梓筠听到这最终的评价，眼眶无法控制地猛地一热，视线瞬间模糊。她死死地低下头，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用疼痛阻止即将夺眶而出的液体，也阻止了自己任何想要辩驳的冲动。

车内，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和车外那个与他们无关的、喧嚣而冰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