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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遇强梁义女怀德 遭大厄灵鱼报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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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洋说:“这些鱼当初跟着船后面走了几天,后来咱们走远了,就没再见到了,今天怎么突然跑来了?我看世上好多人受了别人恩惠,过后就把恩情忘到了脑后,没想到这些鱼倒还懂得报恩。这么说来,那些忘恩负义的人,连鱼鳖都不如啊!请问九公,难道这些鱼还能知道咱们今天遇难,特意赶来救咱们?”

多九公说:“这些鱼要是真能未卜先知,之前在元股国也不会被人网住了。总之,不管是鱼、虾、鸟、兽,都属于‘四灵’之类,它们种类虽然不同,灵性却是一样的。比如马有‘垂缰救主’的情义,狗有‘湿草护主’的仁心,要是说它们无知无识,怎么能做到这些?就像黄雀,体型还不到三寸,尚且知道‘衔环报恩’,何况这么大的人鱼呢。”

林之洋说:“厌火国离元股国远着呢,难道这些鱼还是春天放的那些?”多九公说:“是新的还是旧的倒不用纠结。我曾见过一个人,特别爱吃狗肉,后来竟然被一群狗活活咬死了。这么看来,那个人因为爱吃狗肉,所以被狗伤害;当初咱们放了鱼,今天自然被鱼所救。都是鱼这一类,何必较真是不是当初那些。从‘黄雀衔环’和‘吃犬被伤’这两件事来看,可见爱惜生命、厌恶死亡,不只是人的常情,也是动物的常情。人放它们一条生路,它们就懂得感恩;人伤害它们的性命,它们难道会不记恨?所以世上的人因为嘴馋就无故杀生,这不仅违背了上天爱惜生灵的德行,也犯了动物的忌讳。”

唐敖说:“他们嘴里叽里呱啦的,我一个字也听不懂,真让人郁闷。”多九公说:“他们这口音还不算太离奇,等将来到了歧舌国,那才叫难懂呢。”唐敖说:“我正因为研究音韵学问,才盼着到歧舌国,怎么总也到不了?”多九公说:“前面过了结胸、长臂、翼民、豕喙、伯虑、巫咸这些国家,就到歧舌国的地界了。”

林之洋说:“今天把我一嘴胡子都烧没了,这会儿嘴边还疼呢,这可咋办?”多九公说:“我有个好方子,可惜这几年在外头,一直没配成药。”唐敖问:“是什么药啊?不如告诉我们,也好传给别人治病。”

多九公说:“这东西到处都有,叫‘秋葵’,叶子像鸡爪,也叫‘鸡爪葵’。这花盛开的时候,拿半瓶麻油,每天用筷子夹鲜花放进去,等花装满了,封好口存起来。要是被汤火烫伤,涂上立马能解毒止痛。伤得重的,多涂几次,没有不好的。要是赶上急事没这药,用麻油调大黄末涂上也行。现在既然没有葵油,就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唐敖说:“天下的好方子其实不少,就是时间长了失传了。有的因为方子里头没有贵重药材,所以人们都不在意,埋没的也不少。哪知道不值钱的药,反倒能治病。就像我小时候,脸上突然长了个肉疙瘩,不是疮也不是疣,不痛不痒的,一开始小得像绿豆,慢慢长到黄豆大,虽说不疼,到底看着挺别扭。后来有人传了个好方子,用乌梅肉去核烧成灰,碾成末,在用清水调了敷在上面,涂了几天,真的全消了。还有一种肉疙瘩,俗称‘猴子’,长在脸上,虽说不痛不痒,但也挺让人嫌的。要是用铜钱套住,用祁艾烧三次,掉了之后再也不会长。可见用药不在于价钱贵贱,要是按价钱定好坏,真就是坑了所有人!”

多九公说:“林兄都四十多了,今天把胡子烧没了,露出这张白净脸,看着也就二十来岁,难怪海船上的朋友叫他‘雪见羞’。”唐敖说:“舅兄绰号叫‘雪见羞’,脸上却没雪;没想到厌火国的人,嘴里倒会放火!”多九公说:“都怪我记性不好,光顾着玩,把‘火从他们嘴里喷出来’这话给忘了。林兄现在嘴疼,可别又忘了用大黄。”说着就拿出大黄递给林之洋。林之洋用麻油调了敷在脸上,过了两天,果然好了。

这天大家正在舵楼上眺望,只觉得特别热,一会儿就像三伏天一样,人人都在出汗,个个喘个不停。唐敖说:“这都已经立秋了,怎么突然这么热?”多九公说:“这地方靠近寿麻国的地界,所以觉得热。古人说‘寿麻之国,人站在太阳底下没有影子,大声喊也听不到声音,那里夏天特别热,不能去’。幸好有别的岔路可以绕过去,再走半天,就不热了。”

唐敖问:“这么热的地方,那儿的人怎么住啊?”多九公说:“根据海外的传说,那里白天最热,每天太阳一出来,人们就躲到水里;太阳落山、天变凉了,才敢从水里出来。还有人说,他们从小就这样,倒不觉得热,最怕离开自己国家,就算是夏天也会冻死。在我看来,躲到水里的说法,恐怕不太对;但离开本国就会冻死,这话倒有点道理。就像有些花草喜欢暖和的地方,一旦移到寒冷的地方,常常会死掉,就是这个意思。”

唐敖说:“我听说仙人与虚空融合,在太阳底下没有影子;还有老人的孩子,先天不足,也可能在太阳底下没有影子。寿麻国的人没有影子,不知道是为什么?”多九公说:“大概他们出生的时候,禀受的阳气不足,所以……还有,代洲有火焰山,海里有沃焦山,水一碰到就会燃烧。这些都是我以前到过的地方。其他书上记载的火山还有很多,以前有没有走过,隔了这么多年,也记不清了。”

唐敖说:“在我看来,天下既然有五湖四海这么多水,自然该有沃焦山、炎洲这样的火地,这也是天地创造万物,不偏不倚,水火相互调和的意思。不过我被这暑热蒸得,有点头晕,求九公给我点‘街心土’治一治。”多九公说:“唐兄不过是偶尔受了点暑气,只要闻点‘平安散’就行了。”说着就拿出一个小瓶子。

唐敖接过来,打开瓶盖,把药末倒在手里,闻了不少,打了几个喷嚏,立刻觉得神清气爽,说:“这么好的药,九公不如把药方给我?以后传给别人,也是件好事。”多九公说:“这个方子用西牛黄四分,冰片六分,麝香六分,蟾酥一钱,火硝三钱,滑石四钱,煅石膏二两,大赤金箔四十张,把它们一起碾成细末,越细越好,在用瓷瓶收起来,千万不能漏气。专门治疗夏天中暑,头晕目眩,或者昏迷不醒,还有痧症腹痛,把药吹到鼻子里,马上就能好。就算是骡马受热晕倒,用这药吹进去也能醒过来,所以又叫‘人马平安散’。古方里用朱砂搭配,我怕它弄脏衣服,就改成白色的了。”说完就把方子写了下来。唐敖接过来,再三道谢。

过了炎火山,路过长臂国。有几个人在海边打鱼。唐敖说:“他们这两条胳膊伸出来竟然有两丈长,看起来比身子还长,真是奇怪。”多九公感叹道:“凡事不能强求。就像钱财这东西,该是我的份,自然该去伸手拿;要是不该得的东西,胡乱伸手去要,时间长了,白白把胳膊弄得这么长,倒像个废人似的,有什么用呢!”

又走了几天,到了翼民国。船停上岸后,三人下船,走了几里地,没见到一个人。林之洋怕走太远,就想回船;唐敖因为听说这国的人头长,有翅膀能飞但飞不远,不是胎生而是卵生,执意要去看看。林之洋拗不过,只好跟着往前走。又走了几里,才有了人烟。只见这里的人身高五尺,头长也有五尺;一张鸟嘴,两只红眼睛,一头白头发,背上长着翅膀;浑身碧绿,像披着树叶似的。有的在走,有的在飞,飞的也不过离地面两丈高。来来往往的,倒也好看。

林之洋说:“他们个个身高五尺,头长也五尺,这头怎么长得这么长?”多九公说:“我听说这地方的人最喜欢别人奉承,北边俗语叫‘爱戴高帽子’,今天戴,明天戴,满头都是高帽子,所以渐渐把头弄长了,这是戴高帽子戴出来的。”唐敖说:“怪不得古人说他们是卵生,果然像只长了四只脚的鸟儿。”林之洋说:“要是卵生,这些女人自然都会生蛋了。咱们怎么不买些人蛋?以后回到家乡,卖给戏班,岂不是能发财?”多九公说:“戏班要这东西有什么用?”林之洋说:“我看这些女人,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小的。要是会生蛋,年纪大的生的自然是老蛋,年纪小的……”

正说着,忽然听到船上人声喧哗,原来是有个水手中暑了,突然晕倒。众人慌了神,特意来讨药。多九公赶紧从箱子里取了一撮药末说:“你把这药拿去,再取几瓣大蒜,分量和这药一样,一起捣烂,用一碗井水调匀,澄清后去掉渣,灌到他肚子里,自然会好。”众人接了药,正好水舱里有井水,立刻配好灌了下去。没多久,水手就醒了过来,恢复如常。林之洋说:“九公,这是什么药,这么灵验?”多九公说:“你道是什么妙药?”

这到底是什么药呢?欲知后事如何?我们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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