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朱标:李魁你想死?李:对啊!(2/2)
嗯,这话他说不出口……所以只能期待叶言的发挥。
叶言内心笑的快喷了,面上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种你这就陷入执念了的神情,他走近两步,目光定格在李魁身上。
“李学士,你这就是错了,或者说,你格得还不够深、不够全!”
这里,叶言也回头和朱标讲了,他虽然最初在改革科举时与李魁关系不好……但后来某日的政务接触上,二人都对实务,李魁所说的格物学有很大的兴趣,且发现彼此理念在某些方面竟不谋而合。
故而两者近来是多有交流,对格物之学,他叶言也亦深以为然。
此刻就属于,叶言虽如此却对其运用之道,与这李魁略有分歧。
总之。
叶言本体这话一出,他马上操控分身演双簧的开始了辩论。
“哦?愿闻叶侍讲高见!莫非这投献根源,还能格出别的花样来?”
李魁一脸不屑,但也反问了起来……叶言却不再看他,而是转向朱标,仿佛重点不是他们两个之争,而是要让眼前太子明白他的道理。
“殿下,李学士格的是事理,是投献这一现象背后的制度因果。此法固然重要,揭示了弊病之根源,如同郎中诊病,找到了病灶所在。”
“然!”他语气突然加重,紧紧看着朱标的眼睛,“他找到了病灶,这是否就意味着要立刻用虎狼之药,强行切除,不顾病人身体能否承受呢?”
朱标当时还没开口回应,叶言就马上转身看向自己分身。
“非也!李学士,你的方案是剂虎狼之药!药性刚猛,直攻病灶,看似痛快淋漓!但忽略了一个最关键,也是格物中最核心的‘物’——那就是陛下这位‘用药之人’的性情!”
他终于图穷匕见,点明了此次伪造的格物核心的分歧点——
“殿下,李学士他欲格的是‘制度’之弊,而臣以为,在此事上,当务之急,首在格‘君心’之实!”
他对着东宫书房的窗外拱手,指向的就是朱标猜到的老朱本人。
“我们需先格清楚,陛意会达何种程度?其决策会偏向何种方向?此乃决定我等策略成败之关键!”
李魁在一旁听得不耐,忍不住插嘴:“格君心?哼!此岂非揣摩上意,投其所好?非格物正道!叶言,你果然还是那种人!”
叶言本体闻言是立刻反驳,语气也变得激烈起来,仿佛真的在与李魁争执!
“谬矣!什么那种人?本官以为格物之道,包罗万象!人性、人心,乃至帝王心术,难道就不是这世间客观存在之物也?难道就不值得格,不该格?”
他又转向朱标,语气恳切:“殿下请想,陛下起于微末,乾坤独断,其性情刚烈果决,尤恶欺瞒,更忌旁人挑战其权威。”
“此非叶某妄加揣测,乃是基于陛下登基以来,处理空印案、规制之争、乃至今日标点符号等诸事中,其所行所言,总结归纳而出之‘性理’!”
“格此‘性理’,便可知:若以李学士之法,直言政令逼民,无异于当面斥责陛下治国之失。”
“陛下或许会承认具体政策有瑕疵,但绝难接受‘逼反百姓’之论。为维护自身权威与正确,其反应极可能并非反思政令,而是以更严厉之手段,惩戒‘胆敢’投献之民,以证非己之过,乃民性刁顽!”
叶言描述得极其具体,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幕,他最后看向李魁,一字一顿:“李学士,你格出了病灶,却未格透用药者之心性!你这剂虎狼药下去,非但治不了病,反而可能激得‘病人’狂性大发,将整个‘药房’都砸了!”
“届时,病灶未除,反而殃及池鱼,那些投献百姓,岂不是因你之‘求真’而遭灭顶之灾?你这‘真’,求得有何意义?”
“你这‘格物’,格得岂非半途而废?!”
这一连串的质问,仿佛让李魁一时语塞,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叶言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
“这……”
叶言操控分身看向朱标,两者对视后,似乎表情都有变化。
朱标是突然间恍然大悟,唉对啊,李魁的格物过于格事实,却不顾未来以及此格法的结果。
叶言却沉稳很多,也是正常人思维的判断,此事要聚焦于权力核心人的复杂人性与操作可行性上……
说白了,一人刚烈理想,执着于制度与道理本身的纯粹。
一人争辩的是过于刚烈和理想没用,要考虑实际,你李魁不能这一举,加重了倒霉百姓们的下场。
嘿,两人是各执一词,争锋相对,仿佛代表了格物学应用的两种不同方向。
朱标听得目眩神迷,接下来叶言这双簧也没结束……
一时间就出现了一个变化,朱标一会觉得李魁说得对,格物就该如此纯粹;一会又觉得叶言更切实际,他父皇的性情确是最大变数。
他也仿佛看到格物学这柄利器,在不同人手中,竟能挥出截然不同的轨迹。
然而,就在争论看似陷入僵局之际,叶言话锋却突然一转——
“不过,李学士汝所言,亦非全无道理。归根结底,弊政必须革除。只是如何革除,方能既达目的,又稳局势?”
他目光最终落在朱标身上,沉声道:“或许,我等可尝试‘格’出另一条路——既不直言政令逼民,亦不坐视不理。而是以李学士的‘格’事实为基础,我们格的是出现一套既能稳固国本、又能普惠百姓的积极改革方案。”
“譬如,以此实证为依据,奏请陛下改革徭役征派之法,明确优免界限,严惩胥吏勒索,设立申诉之途,甚至……仿宋之‘免役钱’遗意,探索以钱代役之可能,让百姓有合法选择之余地。”
“如此,重点便从指责弊政,转为提出良策,从揭露陛下他不想看的问题,变为献上陛下他想要的解决方案……”
“我想,陛下所求,乃是江山稳固,赋税充足。若此法既能消弭投献,又能确保役源,或更能迎合圣意?”
叶言说到这里,微微停顿,看向李魁:“李学士,此法虽不如直谏痛快,然于国于民,是否更为有利?这是否亦是‘格物致用’之一途?”
李魁立马假装皱眉,似乎在沉思……半晌,他仿佛才不情愿般地哼了一声:“若果真能如此推行,铲除弊政,造福于民,虽手段迂回……倒也符合格物求效之本意?对也!”
就是这样,叶言看情况差不多了,那就让分身和本体的争论画上句号。
也正是这几句对话,朱标彻底在愕然后,随即完全恍然大悟!
懂了,他突然彻底懂了!!!
“孤明白了!孤彻底明白了!”
朱标当时就一拍手,激动的不行,他瞬间看向眼前两位,“叶先生,李学士!你二人这场争论,看似是格物之道应用之争,实则是给孤上了一堂‘务实求真’的格物大课!”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将领悟的道理条分缕析地说出来:
“李学士格出的真是投献根子就在徭役吏治上。此真,不可或缺,是根基!若无此真,便是无的放矢,甚至可能被
“而叶先生格出的,是‘用药’之真,是‘时势’与‘人心’,尤其是君心之真!此真,决定了方略能否推行,是成败关键!”
朱标越说思路越清晰!
“投献此事,绝不能如李学士所言,直接捧着‘病源’去禀告父皇,说‘陛下,是您的政令把百姓逼成这样’。”
“这非但不能让父皇欣然纳谏,反而会激起他的逆反与怒火,为了证明自身无错,极可能采取更激烈的手段镇压,使百姓遭殃。”
朱标激动的开始踱步,几秒后,那才一停。
“也绝不能因畏惧天威而隐匿真相,坐视弊政蔓延,此乃因噎废食,非储君所为!”
“正确的做法是——”朱标又猛地一击掌,仿佛抓住了关键,“以李学士格出的‘病源’为坚实根基,但呈报时,须用叶先生所言的‘格君心’之策!”
他踱步到书案前,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案上划出几步:
“第一,奏对之时,重心绝不能落在‘指责政令逼民’上!而要落在‘胥吏借此盘剥、富户趁机兼并,侵蚀国本,有负圣恩’之上!父皇最恨贪官污吏、豪强劣绅,从此处入手,既能切中弊害,又不会直接触怒天颜。”
“第二,呈报‘病源’时,不着重强调‘百姓被迫’,而是突出‘制度尚有可完善之处,给宵小留下了可乘之机’。将问题的性质从孤父皇有错上,巧妙转化为如何更好地实现陛下的治国初衷?”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绝不能只抛问题,必须同时献上叶先生所说的积极改革方案!”
朱标是真明白了!
“孤要基于格物所得实证,提出一套清晰、可行,既能减轻百姓实质负担,又能确保朝廷役源赋税,甚至能进一步巩固皇权的具体措施!”
“比如古法的清丈土地以定优免实额,规范徭役派发以杜吏奸,乃至探索以银代役之可能……让父皇看到,这不是在指责他,而是在帮助他更好地‘治国平天下’!”
“如此一来!”朱标总结着,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又充满信心的笑容,“奏对的焦点,便从‘谁之过’的争辩,转向了‘如何做得更好’的建设。”
“孤父皇关注的,将不再是自身的权威是否受到挑战,而是这套新法能否利国利民,能否成为他洪武盛世又一桩可书于青史的德政!”
他猛地转向叶言和李魁,深深一揖:
“二位先生今日之争,让孤茅塞顿开!格物之道,非仅格物之理,更需格势、格时、格人!求真乃根基,孤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向父皇陈情了!
叶言操控分身与自己对视一眼,仿佛是两个不一样的人还在分析太子殿下的反应……实际上,他可算松口气,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下一刻,齐齐还礼啊——“殿下聪慧,能明此理,乃天下之幸。”
妈的,可算演完了,朱标你终于懂了!
说简单点,就是这次为了天下百姓的性命,叶言废死劲了,可不能直接奏对啊。
这事,要朱标去干,要让他知道什么是正确的思路,要想办法让朱元璋接受百姓是不得已的事实。
因此,真正的步骤乃是……
‘不能先说投献给父皇他听,要先揭露百姓的苦,才能显得投献之后的情况是很正常的无奈之事……也要告诉父皇他明白不是说他错了,而是在帮他改一个好的制度出来,是他在做洪武仁政。’
嗯,再说明白点,如果直接谏言就等于大骂——朱元璋你的徭役逼得百姓投献,你个大傻子!
如果不直接谏言,那就等于——朱元璋啊,这个问题出现了,你改了的话,就是你洪武皇帝的仁啊!
好,这老朱要是不接受,那就不正常了啊。
虽说……
叶言和分身一起离开了东宫书房,可算他内心总觉得……
朱元璋那厮,他就不可能轻易接受这个道理吧?
‘不能吧?’
‘老朱你得多倔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