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回归最初主题,高薪缺钱还想富国?刘伯温你闹呢!(1/2)
几日后的早朝,在此前叶言改变了大明军事战略方针,以及科举革新下突增的观风制后。
其根本问题又回到最初改变宗室制度后,朱元璋通过分身的谏言意识到高薪的必要性后。
他是日日思索,夜夜苦想,可依旧无法想到真正来钱的路。
以老朱那其实过于封建的思想来看,他还是觉得改制宝钞问题后,加大宝钞的印制或许就能解决洪武四年苦于没钱的困境。
但加大印制,用当时他某日和刘伯温议论时,以对方的话来说,这一旦再度加大印制,此前李魁所谏的宝钞通货膨胀问题,就会再次出现在天下之中。
所以从宝钞上动手脚以图来钱,这实在是过于愚蠢的思维。
朱元璋那时听的也直摇头,因此也在今日早朝上,六部循例奏报完毕后,他并未如常宣布退朝。
而是在那里苦苦思索,现在科举问题不重要,观风问题其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娘的国库还是没钱。
所以他的目光扫过丹墀下的群臣,最终却精准的落在了户部尚书身上。
“恩……朕这宗室永额之制已定,朕今日要说,从长远上看,国库未来是可省不少钱粮,此事,诸卿与朕同心,办得不错。”
谁和你同心了?
群臣内心都吐槽此事,这事完全就是李魁和叶言二人帮你,他们胆子大敢谏言,才导致的宗室给养问题得以改革成功。
不过他们也不否认老朱此言,甚至内心还在敬佩,敬佩这李魁和叶言恐怕暗地里废了很大劲头,才导致这死板的朱元璋愿意去改,并且改到现在这种他们都无话可说的制度境地。
总之,朱元璋是熟练的先定了调子,大家也才知道,接下来又回到此前缺钱,以及王彦要求高薪的路数上。
他们有在老朱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却听到对方开始说他自己的道理了。
“然而诸卿啊,王彦前番所谏高薪养廉之事,朕这几日思之再三,其言非虚,官吏清苦,乃至因贫致贪,确是我大明当下一个隐患。”
罕见!
极为罕见!
叶言都抬头看朱元璋一眼,这老朱行啊,现在在自己的改革影响下,在道理说通后,他能承认这一点就已属不易。
朱元璋也自顾自的点点头,仿佛也确认自己所说无误,然后才话锋一转。
“但是!这宗室给养的改革之法,那省的钱是十年、二十年后的事!而现在省下的钱也全用于北伐大军、各地河工、数省赈灾之上,咱朝廷的实际问题却完全没有解决。”
朱元璋都摇了摇头,也是感慨:“或许给养制度省下的那一切十年后才能感到利益,而眼下国库啊,那是依旧空虚,咱这每一文钱都需用在刀刃上!王彦说高薪是为固本培元,保北伐、河工之功不堕,道理朕现在都懂!”
他忽然从户部尚书身上收回目光,一下子看向了群臣。
“但就现在,朝廷行诸事之本钱,该从何而来?莫非能凭空变出来?”
朱元璋也猛地一拍御案,实际就是吓唬百官,让他们知道他很在乎此事。
而这突然一拍也震得众臣心头一颤。
“今日,朕也不听空谈大道理!朕就要听听实在的!除了加赋于民这等竭泽而渔的蠢事,你们谁有法子,能为我大明,在这洪武四年,开辟出新的财源来?”
“哪怕能多收上来三五万石粮食,哪怕十万贯钱,也是好的!来,都说说看!”
好嘛!
殿内一片寂静。
百官们面面相觑,大多都立刻低头垂目。
开源收钱谈何容易?
历代王朝敛财之术,无非加赋、专卖、捐纳,这些法子要么后患无穷,要么杯水车薪,且多与民争利,一个不慎就会激起民变。
李魁此前不提宝钞问题的话,现在其实就已经出问题了。
他们这帮在洪武皇帝手下干活的官吏,此刻基本上是谁也不敢轻易开口,生怕一言不当,惹来滔天大祸。
所以随着时间的流逝,叶言饶有兴趣的观察着洪武官场,观察朱元璋那越发阴沉的表情。
你看看,老朱啊,没有我,你是真一点办法没有。
叶言至今和分身一起的所作所为,其实也导致了一个结果的出现。
而也就是这个结果,朱元璋现在见无人应答,脸色也就愈发阴沉。
此结果就是——
因为叶言的出现,彻底打破了朱元璋原本赖以维持大明初期财政运转的关键手段,无节制加印宝钞!
在原有的历史轨迹中,没有叶言的谏阻,老朱的务实性格下的选择,会为了确保朝廷有足够的财力支撑北伐、赈灾、河工等的头等发展大事,他会毫不犹豫地大量增发宝钞。
在他当时的认知里,即便这会引发严重的通货膨胀、导致宝钞急速贬值,让百姓手中的钱财缩水,也不过是“暂时苦一苦百姓”,是为实现宏大目标而必须付出的可以接受的代价。
哪怕这套法子是用未来朝廷信用换取眼下实利,哪怕后患无穷,却的的确确在历史中保全了明朝初年的各项政策得以强行推进。
但此法,叶言通过分身和自己明确的告知了老朱通货膨胀的道理后,他深知不可为啊!
而与此同时,现在他对于高薪养廉的诉求,内心最深层还是存在抵触的。
但正如此前他对朱标表露的那样,他绝非不懂低俸禄的弊端,但他更惧怕的是官吏一旦钱粮充裕,便会将心思用于钻营,用于兼并土地、盘剥百姓,最终富了官僚,却穷了国家、苦了黎民。
所以朱元璋的这个时期,在他的统治逻辑里,洪武初年这段时间,他可不止是在苦一苦百姓,他连自己的大臣们都一视同仁,文武百官也得跟着一起苦!
你们都给咱苦,咱大明才会蒸蒸日上!
这是朱元璋的逻辑,可到了现在,在叶言的介入下让情况彻底改变了。
加印宝钞这条富国老路被完全堵死,朱元璋就没法再像历史上那样,用透支未来的方式换取眼前的宽松。
而另一边,高薪养廉的必要性和深层道理,又被叶言的分身王彦和那位死了的韩给事中给剖析得淋漓尽致,击中了朱元璋作为统治者的软肋,让他无法再像过去一样,纯粹依靠帝王的绝对权威,用一句“咱不给”就粗暴地彻底否决。
毕竟叶言用分身说的也很清楚了,官吏家中但凡出事,那点钱绝对不够用,你朱元璋不管,你还治贪……可这贪的因果不是你种下的吗?
这是朱元璋绝对无法接受的,所以他现在就被叶言亲手逼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困局中。
他既不能回到过去那种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又暂时找不到新的财源来实现高薪的构想。
这同样也就让他没办法再像历史上那样,无所顾忌地执行自己最初设定的政治方针,他是必须在现在这个叶言构建的一个更复杂、更受限的框架内,寻找新的出路。
当然了,肯定也有人会认为,他朱元璋身为开国皇帝,乾纲独断,他想推行什么政策,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吧?
谁敢不服呢?
不服,直接就查办,直接杀戮便是!
然若有此想,便是将治国理政看得太过简单了。
朱元璋固然可以行使帝王的无上权威,用雷霆手段清除障碍,但他无法杀尽天下所有心存抵触的官吏,更无法忽视这种持续杀戮所必然引发的天下人的离心离德。
杀戮,或许能在短期内为他的政令扫清道路,仿佛一剂猛药,见效奇快。
然而,这剂猛药的副作用,却是动摇国本!
当整个官僚体系乃至士绅阶层都笼罩在朝不保夕的恐惧中,当天下人视朱明朝廷为暴虐之政时,朱元璋得到的将不是一个高效运转的国家,而是一个人人自危、根基朽坏的烂摊子。
治国,也绝非皇帝一人发号施令便能成功。
他需要一整个庞大而复杂的官僚系统去执行、去落实。
若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意志在国内回响,而无人真心实意地去执行、去完善,那么再英明的构想,也终将沦为空中楼阁。
朱元璋的难题也就在于他必须驾驭这套系统,而非彻底摧毁它,形成完全独裁的体系,毕竟他这位开国皇帝需要的是自己“文治”的成果。
而这,也是单靠屠刀永远也砍不出来的。
所以有这种认知的看法啊,那就是太过于单细胞的去思考问题了,太愚蠢了。
叶言他清楚这一点,朱元璋他也必然明白这一点,这也是至今叶言能劝动老朱的原因。
他面对的可不是各种艺术作品中单一性格人设的朱元璋,他面对的可是名垂史册,在历史中真正有血有肉,有脑子也会思考的朱元璋。
不过细细想来,殿内的叶言咧嘴一笑,他这一步步走来也是在无意间把这框架给老朱构建好了啊,真是老朱苦一苦,百姓才不苦,官吏也能在不苦的情况下去认真干活呀。
总之!
至此,在这个逻辑下思索的老朱,他看无人说话,目光就马上刀子般刮过几个掌管钱粮的官员。
但不等他问,就老胡啊,胡惟庸这位在历史上肯定官瘾很大的人……
他是在沉寂之中是稳步出列。
他深知此刻是必须要有人来打破僵局,而且提出的方案必须既实际,又能迎合圣意,至少表面上要显得“为国敛财”这事,并非是在做“与民争利”的法子。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虽已被贬为政事,但实际上却是洪武初期里真正的百官之首,他要不说话也不对劲呐。
“陛下。”胡惟庸出列就是一个躬身,礼制是做到极致了后才开口,“我大明立国四载,百业待兴。然前元弊政遗留,各地商路阻塞,货殖不畅。臣以为,或可在不增加百姓田赋的前提下,于流通环节稍作文章。”
叶言都马上看向老胡,不愧是胡惟庸,这法子一上来就不是与民争利的调子。
朱元璋一听也是一愣,马上双眼一亮的追问:“哦?如何作文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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