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直接下马威教朱樉，差点吓死秦王。（2/2）
“换言之，身为一军之将，若连持兵之本、用兵之道都如此轻慢，岂非将个人生死、大明疆域与三军将士之存亡，尽付诸孤注一掷？倘若将来兵败于蛮夷，你便是历史的罪人！”
这句话就有点意义了，朱樉哪怕再浑，他不能说在打仗上也是个垃圾，还被遗臭万年啊。
但叶言都不等他回应，目光又看向周围依旧心有余悸的新兵和军官，说了最后一句，也是叶言本人认为若当将军就该有的一个理念，也仿佛是给所有人上课。
“所以今日之事，望殿下与诸位共鉴！我赵德柱虽是千户，但我认为在军营，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首要便是尊重你手中的兵器，这也是尊重你自己的性命！”
他猛地转头再看向朱樉，意味深长的警告道：“而若连兵器都拿不稳的人，不配为卒，更不配为将！”
这番话，掷地有声，再结合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属于深深烙印在了每个人心中，尤其是朱樉啊。
他现在死死盯着赵德柱这千户分身，眼神依旧复杂无比，有未消的怒火，也更有残存的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人教人教不会，但事教人一下就会的感悟。
这也是现代人的俚语，毕竟也就在这一刻才真正的让他记住了，他刚刚是经历了血淋淋的现实啊，真的已经属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而原因，也仅仅是徐达暗示说的他军纪不正，以及眼前千户认为他轻视了那个他手中的‘烧火棍’。
叶言看到这一幕才满意的用本体点点头，此刻也清朝这一下的下马威，应该足够了。
于是，分身赵千户猛地将手中平放的长枪调转，枪柄朝向朱樉。
“现在，请殿下，再次握紧它。”
这一次，朱樉看着递到眼前的枪杆，又看了看赵德柱那双深邃而坚定的眼睛，他嘴唇动了动，可却头一次没有再说出任何嚣张的言语，甚至说可能比面对叶言另一个分身学士李魁时，他那改变更大。
而且，或许他都没发现自己明显的变化，他抓握长枪杆子的时候，力道远比此前任何一次都大，也更郑重。
哪怕姿势依旧算不上标准，但那紧握的力度，以及放到身旁的姿态，与之前的松松垮垮相比就已是天壤之别。
远方。
徐达现在已经呆滞了，他慢慢转头，某个乔装打扮的士卒，此前摘下了伪装。
而这家伙嘛……
“陛，陛下！”
徐达此刻已经完全呆滞了，手里的干粮都忘了嚼啊。
而朱元璋此时心情更是复杂之极，他更是眼睁睁看完了叶言分身这一连串的动作……
他方才看到赵德柱长枪直指自家老二咽喉的那一刻，瞳孔是猛地一缩，藏在袖中的拳头都瞬间握紧，指甲几乎都要掐进肉里！
那他娘的可是他的儿子！
纵然混账，也是他朱元璋的骨血！
那一瞬间，帝王之怒都几乎要喷薄而出，将这整个校场都焚烧殆尽！
然而，赵德柱在下一刻就收回了枪，并且开始了那番训导。
由此，朱元璋当时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放松，然后虽然没听清，不过徐达这边有人传话，他也清楚了这千户到底在做什么……
可是……
何其胆大！
但又何其会教导新兵啊！
徐达看老朱不说话，他却清楚必须得讲点什么，因此咽了口唾沫也忍不住低声道：“陛下，这赵德柱……他……他这也太……”
徐达罕见的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朱元璋却没有立刻回答，目光其实依旧锁定在他那个无法无天的二儿子朱樉身上，看着这个混账儿子脸上残留的惊恐、愤怒之色，以及一丝他朱元璋都没见过，朱樉居然会反思的表情色彩？
半晌，朱元璋才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这个蠢货！孽子！真是……真是丢尽了咱老朱家的脸！”
这话像是在骂朱樉的不堪，但徐达何等精明，他听出了朱元璋语气中除了怒其不争，似乎还有一丝极其不易察觉的松了口气？
总之。
朱元璋骂完才看向叶言的这具军人分身，他眼神中除了还存留的恼火，但更多的反而是一种独特的欣赏。
“不过，这个叫赵德柱的……”朱元璋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天德啊，你手底下这个千户，可真是个人才啊。”
徐达一听罕见的笑了，事情已经过去，他也就连忙道：“陛下，这赵德柱啊确是老兵出身，当初成事前作战勇猛，因那会的伤退下了一线，臣观其治军严谨，才调他来操练新兵。”
说到这里是臣子的交代，徐达转头又稍微压低了些声音，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感慨，仿佛不经意间触动了共同的回忆。
“只是臣也万万没想到，他今日竟有如此胆魄和手段啊……方才那一枪，真是让臣也惊出一身冷汗。”
说到这里，徐达故作惊恐的抱臂，不过却感慨的讲：“不过，细想起来，这般看似鲁莽，实则直指要害的教导法子，倒让臣想起了当年在濠州、和州时，军中那些个天不怕地不怕，却总能歪打正着把新兵蛋子收拾服帖的老兄弟，陛下您那会……”
徐达这话说得极有水平。
而且他深知朱元璋是个什么样的人，老朱虽然为了自家朱明王朝的统治，为他那个绝对不是个东西的孙子铺路而杀尽他自己的兄弟，大明的功臣。
但徐达此番是先承认赵德柱的行为惊世骇俗，也表明自己并非纵容，随即话锋一转，讲起过去，巧妙地戳中了朱元璋内心对那段峥嵘岁月和生死兄弟的怀念，实则就是暗示朱元璋这个千户人不错，这个人不该死。
毕竟按理来说，叶言分身此拿着长枪去危险王爷的举动，在古代是事实上的极为过分，哪怕现在就被朱元璋把这分身弄死，那也是正常，但这样死了太可惜。
朱元璋秒懂，好笑的转头看他一眼，也干脆笑了，“天德啊天德，咱是那种小气的人吗？他有胆魄？何止是胆魄啊！”
朱元璋笑骂着，不过也哼了一声，眼神中精光出现。
“他这是把刀尖抵在咱老二的喉咙上教他道理！换做旁人，有十个脑袋也不够咱砍的……可他做得对，咱这个儿子，咱自己清楚。”
说到这里，朱元璋都连连摇头，这个老二太让他无奈了。
“那是好言相劝，他当耳旁风。寻常惩戒，他也仗着身份有恃无恐……就得用这种法子，让他知道疼，知道怕！让他明白，离开了亲王这层皮，他在战场上屁都不是！”
说到这里，老朱也回头看向徐达，也同样暗示他一点。
“所以天德，你看到了吗？咱朱家老二刚才那样子是真被吓住了，也听进去了一些，这比咱骂他一百句，比你们小心翼翼劝他一千句都有用……你说是不是？”
暗示什么啊，暗示徐达对他老二的教育不狠啊！
徐达马上深深点头，心悦诚服：“是！陛下圣明！此赵千户之举，虽看似莽撞，实则最后那番关于兵器，关于为将责任的言论，深入浅出，切中肯綮。”
徐达又拱手，最后也表态了老朱暗示的事。
“也是我等对秦王殿下的训导过于放纵，是我等的错！”
朱元璋这才闻言满意的微微颔首，不再说话，只是远远地望着校场。
看着那个依旧脸色难看，但已经认真很多在按照赵德柱指令调整训练姿势的朱樉，以及那个面容凶悍，做法也十分让老朱都感觉和王彦、李魁等人相似的小小千户身影。
半天后。
“走吧。”朱元璋忽然转身，不再多看。
徐达一愣：“陛下，不看了？”
朱元璋摆摆手，走的时候罕见的笑着，他道：“还看什么？有这赵德柱在，咱看这老二的这顿操练，是躲不过去了……咱今日也就是想来看一眼咱家老二的混账，不过现在倒还好啊。”
朱元璋是背着手在远去，不过话至此，脚步就一顿也突然图穷匕见。
“当然，咱呢，只看结果，咱也要看看他这个被你突然任命能训导王爷的千户，能不能把咱的儿子给调教好，也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水平，是不是？”
徐达笑着点头说放心，内心却一震，恐怕这才是老朱的暗示啊，他也在表达自己让叶言分身突然管秦王的事。
这边两人走了。
那边叶言是清楚这边情况的，不过……
“秦王殿下，接下来末将就要好好调教你了。”
“……”朱樉其实还是气得浑身发抖，他何时受过这等对待？
但这一次，至少他也没蠢到家，这家伙是真教会了自己一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