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朱元璋: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呐。(1/2)
此事之后,朱元璋马上就回到了名为武阳阁的偏殿,殿门他在身后沉重的合拢,这隔绝了外间的百官退朝的喧嚣。
可是啊,朱元璋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坐下的处理他接下来要看的奏折,而是还在背着,在空旷的殿内来回踱步,那靴底敲在金砖上,那连续的声音其实也代表他内心的思虑不定。
朱标也并没有被他带来了,此次是属于这位洪武皇帝自己的思索时间。
叶言让分身说的那些话其实并不算高深,甚至可以说只是在让普通官吏保证生活质量的本质上,多说了一个角度,那便是家中有难情况下,你朱元璋的严法能否管的住他们的孝心,他们为了家族,为了家庭,乃至为了家人的责任,而不会在需要钱解决困难的面前选择不去贪腐吗?
畏法与守法啊,这一字之差的其间沟壑,他朱元璋岂能不懂?
“咱……就是那时候走来的啊。”
朱元璋某一刻脚步一顿,他抬头看着殿内的窗外,看向还在准备回到岗位,离开早朝的诸臣背影。
他起于微末,他本身就见过太多胥吏如何阳奉阴违,如何在朝廷严刑峻法的缝隙里钻营求生。
过去律法中的漏洞,他几乎在成为皇帝后各个去改善,他甚至是封建时期唯一一个取消了过去成潜规则执行的官免政策的皇帝,改成了仅仅优其家属不劳役,但其他税收是一点不减,此法并非仅仅为了国库钱财更多,朱元璋是深知官免优待实在是太过了。
他看过历史,他知道每个朝代最终都是因为土地兼并而导致的必然灭亡,所以他朱元璋此举想法其实也是为了百姓和他的国家统治根基考虑。
那官吏要是有那么多的田地,国家还免其田税、赋税,何其不公,土地到底是他们的,还是国家的?
这一点朱元璋的思维就真和其他人不同,这也是历史上记载的政策,此法肯定不是圣人之举,但朱元璋确实是罕见发现这一点,并且有大魄力改革的人。
所以这也导致,如果你看过明史,不管是不是清朝人改写的虚假,但历史清晰记载朱元璋仅仅给徐达、李善长等诸公、名臣奖赏田地,这也并非他补贴中的惯用手段,甚至能得到田地的官吏在洪武整个时期都少的可怜。
而他对于官吏俸禄和补助上的安排,除去保证一家五口一年粮食基本需求的俸禄,以及免其徭役之法的待遇外,他的其他补助仅仅只有三个是重要的项目。
其一,是些微薄的职务性补贴。
例如,部分在京官员,或特定职务的出使、巡按等官吏,会有一些称为“柴薪银”、“路费银”的补贴,但历史记载数额极其之小,并且常常折色或以宝钞发放,甚至还并非官吏中是人人都有份,反而更多的是时有时无,也在洪武时期被官吏被视为皇帝额外的恩赏,而非制度性的补贴保障。
朱元璋此刻却认为自己做的很不错了,对官吏也是有体恤的。
而叶言要是知道他想什么,哪都得笑死,朱元璋这点做的其实就太过了,他这个东西啊,那和后世、朝代逐渐形成相对固定的“养廉银”、“公费银”等制度性补贴都完全不同。
这么说吧,你见过折色成冬天给官吏奖励一身冬衣的奖赏,那玩意就能记录进史册的吗?
嗯,朱元璋的明史中就有,你可以说是清朝人编的,但相当离谱了。
其二,朱元璋对于少数高级致仕官员的些许优待,他是规定三品以上官员致仕后,可保留部分荣誉待遇,有时会赏赐一些银帛,以示朝廷不忘旧臣之功,也会罕见的给田庄,但都是那几位能进史书的名臣才有此实实在在的赏赐与待遇。
这对于绝大多数中低级官员而言,完全遥不可及。
最后的第三点补助,朱元璋时期是有一句类似俚语的话——活人领不到巨额补助,是死人才吃的很肥!
老朱他的大额补助啊,一般都是发给死人的,例如死后追封,例如死后抚恤……
这也就是他朱元璋给他时期官吏的所有补助了。
你仔细想一想,这难道能保证官吏的生活?
也就是饿不死了,而且倒也不是他给的钱太少,只是通货膨胀下给再多宝钞也是废纸而已。
所以才有明史那句俸薄之说……
所以此刻。
朱元璋使劲摇了摇头,他也不是不同情那些真正清苦的底层官员,他在凤阳老家的记忆可尚未远去,他是很清楚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滋味。
可现实就是,朱元璋还是气愤王彦言语的,只是他身为皇帝,身为开国皇帝的城府是绝对不低的。
“但没钱,没钱……咱能不知道吗?咱难道是昏君,听不懂你那连续的谏言吗?”
朱元璋是气,但他没砸东西,可是依旧说的是咬牙切齿。
他北伐大军每日人吃马嚼,消耗的钱粮都如山如海,大明疆土可还没有真正统一,各种敌人,各种反动军那是遍布各地,这仗得打到底啊!
而且最关键的还是北元的残部像草原上的饿狼,时刻觊觎着他这刚刚安稳下来的大明。
他大明也就是穷,而且朱元璋眼神中的愤恨,那不是针对元朝,那是针对他手下的这帮官吏们。
“哼,咱知道你们这帮人……还念着元朝的好,你们在那个时期虽然是四等民,但入了官职就吃的很香啊……”
朱元璋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官吏都在想什么,身为现代人都不用多考虑其他,千年的优官免税政策到老朱这就没了,还改成了只免徭役。
多少官吏,他从元朝走到今天,走到这一步,他能愿意安心为大明做事啊?
这帮人田产可不少,这一下出田税,那要交多少钱,明明过去都不用……
朱元璋脚步彻底停下,但却猛拍了附近的御案,脸上只有决绝的残忍。
“哼,王彦,你说的都对,你所思朕也清楚……但谈何容易?钱,钱啊,现在改革没有那么轻松,况且……”
他转头注视最后一批离开奉天殿大门的官吏背影,嘴角的冷笑更甚。
“你之意不就是俸禄薄而恐不足廉也么?但朕以严刑儆之,畏法、守法也都在朕的管控之内!”
朱元璋啊,他终究是固执,可这份固执又不是说不改此法,而是他在面临建国之初这财政和贪腐问题时,他清楚的是在有能力改之前,他所能做的就是坚持这个理念,强压也要压住贪腐,也要管控缺钱时的问题。
而且……
他这会才坐回殿内御座,拿起一个个官吏的奏折,这一看呐。
各地水域,黄河、淮河等是年年闹灾,而堤坝一溃,便是千里泽国,流民遍地。
再一看,各地干旱也并非虚晃,那是真要命了,到处都得赈灾。
所以。
朱元璋有些苦闷的放奏折轻放在案上,还是那般头疼的揉着眉心,嘴里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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