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超级特权阶级的道理，老朱！我白说了？！（2/2）
由此！
“这其中，陛下应该知道的是这户籍之制最致命之处是何在？而要臣说……”叶言叹口气，但抬头目光更加坚定定，“是它将天下百姓生生钉死在身份牌上，是农户世代为农户，匠户世代为匠户，军户等等亦是如此，这看似秩序井然，实则是以皇权之名，行固化阶级之实，这非治国，此乃将万民视为牛马，为朱家世代驱使之工具！”
朱元璋眼神中瞬间出现怒火，但是这话他听分身死前讲过了，而且仔细想一想，也不过是眼前的叶言把他内心的龌龊说了出来。
尤其没有语言，但也期待叶言能说出不同的东西。
“而臣说这话当然也不是贬低陛下之策，或是陛下没有长远去想，但然则……”
叶言猛地指向殿外，也仿佛指出了朱元璋为何知道现在不能轻易改的缘由。
“陛下您再看朝中诸公，那位列九卿，坐拥万顷良田，享尽荣华，却无需缴纳赋税，不用后人徭役之辈，这些人难得不是某种程度已成为仅次于皇室的天下第二地位的人吗？”
“陛下当初设此制度，或许意在集中皇权，掌控天下，但您又是否想过——若将天下人都变为朱家的奴仆，那么这些本可成为陛下臂膀的士绅阶层，他们在此策之下得到了什么？”
朱元璋眉宇是瞬间一变，内心自然清楚叶言要说什么，但过去他只是内心合计此事，万万没有一个大臣敢出面当面讲出这策的下场，这群人又会借此策得到什么的事。
“你的意思是？”
“臣的意思就是，不就是诸公们借此有了更高的地位，士大夫阶级，或者说就是世家们……为何赞同此策，他们不会管大明未来到底如何，他们知道的仅仅是让你陛下去当这个坏人！”
“而且无论时间过去多久，您让万民在大明这国家还在的时候，这群人是不是从政策上，从律法上就永远高于册上这些万民？他们是户籍下的贱民，而这些大人不就是政策中……不，臣甚至斗胆说是脱离了户籍制度，这不是在方外都作为实实在在的人上人吗？”
朱标当时眼睛都瞪大了，这个道理确实没问题，而且……叶言为何之前不和他不说？
和你说有个屁用！
你朱标今年才刚刚成年，你懂什么治国，老朱才是大明的一把手，他必须要清楚这一点的。
朱元璋瞬间表情难看的可怕，他的思维并没有走到这么深的程度，只是一致觉得这策是妥协给了世家，保全了他们的地位，但这地位……不对劲啊！
叶言也看出朱元璋的色变，那股对他的愤怒，在这种话术下直接被转移，直接变成了对世家的愤然！
“您就仔细想一想，您在位看不出这点，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且治国理念也与你相似，必然不会出现问题……可若三代后，五代后，这些借助你这策做人上人的诸公，这些……不，臣要说的是往后的大臣们，他们说是臣，但在这策下，一个个坐拥的地位，那和皇帝您又有何区别？”
朱元璋这策错的地方太多，最关键的也就是这一点，如果不考虑百姓，只为让大明这个国家永远延续下去，怎么就能搞笑的去整这给百姓定三六九等的政策？
你朱元璋不等于在帮所有世家，所有未来权臣背书，你们贪污，你们欺负万民，那是我这个大明开国皇帝说的，那万民就是三六九等，只有你们和我朱家子弟才是人，才是人上人！
当奴隶的他们再苦，又和我们这些人上人有什么关系？
我大明一直就没把他们当人啊！
所以未来大明的覆灭，说白了，从根就是朱元璋的手笔，你杀再多的贪官，你的制度从根上就是烂的，你就是在让未来的人去抢着当官，俸禄根本不是关键！
宏观上，我这不叫贪污，我欺负的是大明开国皇帝定下的贱民，他们本就该欺负！我们是特权阶级！
再说的大白话一点——
“到那时，是陛下您一手为大明万民定了深深的三六九等，除此之外，不就是还定了唯独有一个的，名为‘士大夫’和‘皇室子弟’超脱此法的阶级，是移万年，依然独立的一个最高贵的阶级！”
不就是如此？
所以别觉得崇祯那时候离谱，你朱元璋从头至尾就光想着让你的后人当天下的主人，但你的策略忽视了一直伴随着皇权的官权，这帮人也等于有你‘后代的高贵地位’，皇权都和官权划等号了。
“！”
朱元璋当时都站起来了，叶言的谏言聪明就聪明在没提万民到底多苦，而是让你想一想你的后代，你这种情况下，再结合前面民怨道理。
天下百姓恨的是谁？
恨的不是你朱家一人，恨的是你整个的大明政权势力！
“这！这——！”
朱元璋是真吓得了。
这政策不是改不改的问题了，而是要马上改，快改的问题了！
他赌不起他的后代到底是不是明君，到底会不会治国，他只知道只要有一位皇帝拉跨，到时候这些臣子在暗地里，掌控的权力实际上和皇帝其实没变化啊。
所以五龙同朝的大明是真厉害啊，这五条龙硬生生把这政策的弊端发酵时间拉长，直至朱祁镇这傻子出事，后面官和皇帝权力相似的特征才越来越明显。
所以总结一下说，那就是即便能有数代明君凭借个人能力暂时压制或延缓这一趋势，也不过是扬汤止沸。
这制度的毒根早已种下，它不断滋养着一个脱离百姓、利益固化的超级，是超级的特权阶层。
待皇权稍有懈怠或国运有变后，这被压抑的弊端便会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爆发出来！
届时，官权是瞬间膨胀，皇权是瞬间衰落，阶层对立尖锐至不可调和，整个大明就如同建立在流沙之上的巨厦啊！
所以，嘉靖他一点不蠢，他不上朝，他玩弄权术，他为的就是和他的敌人争……而且，卧槽！他的敌人就是整体的官吏势力啊！
这大明哪里还和你朱元璋时期一样了，皇权高于一切？
屁！
是这两个超级特权阶级始终争斗，是直至明末都没争明白！
“改！必须改，咱要把官吏也加进这策里！”
朱元璋沉默了数秒，这最后一话出来的霎那。
朱标和叶言同时对视一眼，无比震惊的抬头看着朱元璋。
不是？
我他妈白说了！
朱元璋！你是不是个正常人，你为了你的皇权，你就这样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