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太子的请教,通货膨胀的道理啊。(1/2)
贡院某处安静的偏厅内。
叶言此时安静的在审阅试卷,而那太子从来了后还真就是一言不发,可却始终紧盯自己的目光...真的太让人尴尬了。
“太子殿下……”叶言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干脆慢慢放下手中笔,疑惑的抬头扫去。
朱标也恍惚间意识到自己看的太入迷,忙尴尬的回神过来一笑。
他其实不是关注叶言的审阅试卷动作,而是依旧在思考宝钞之谏这件三天前的事,当时叶言可是出列帮忙说话的。
这足以证明对方在所有人都不言之际,他能首个站出来替李魁说话,给父皇台阶……是明摆着让宝钞之弊能被顺利说出来的官员。
他内心应该是很懂宝钞利弊的这方面吧?
“抱歉,是孤想一些事想的入迷了。”朱标叹口气的这般讲着,却也盯着叶言的双眼笑道,“不过,叶卿阅卷也辛苦了……孤方才也见你批阅那论及宝钞策论时题,神色也颇为凝重,孤知你前番在朝堂之上,虽未多言,但观你与李魁、王彦二位多有默契,也对李魁此前不敬父皇之事有所帮助。”
朱标这也算是显露了,他此次来这的目的,而且……似乎并非是老朱要求的?
不过叶言不信,而且……
“殿下,您是想问我对于宝钞的看法?”
“是!孤觉得汝想必是对宝钞之法,也亦有独到见解?父皇……他虽手段雷霆的结束此事,但在孤心中,总觉此事尚有未尽之处。可否……为孤解惑一二?”
好嘛,朱元璋不搞发脾气的策问,你这朱标又来找我问询。
不过叶言也不在乎,放下笔后,现在也终于明白了朱标这是私下请教了。
他刚起身准备行礼再说,朱标忙走过来散开叶言拱起的手。
“叶卿……不,叶言,这一次孤所问和父皇无关,也绝不代表朝廷。”朱标笑的其实很不自然,他也解释道,“孤现在不能去劳烦还在处理宝钞章程的王彦,也不能去问本就不得父皇之心的诚意伯……至于李魁,叶言你应该也对父皇的安排有所不满吧?”
不满?
肯定不满啊,这都能被下诏狱,明明利害关系都说的很清楚了,老朱就是报复心太重。
不过叶言想是这样想,他连表情都没变,只是配合朱标的话语,表现的放松了一些。
“谈不上不满,李魁他毕竟以下犯上,陛下的处理方式也让人挑不出毛病,不过说到宝钞的问题……此事牵连甚广,臣恐见识浅薄,也恐难尽述其妙。”
“叶言你不用如此讲话,只像寻常百姓聊天讲的白话就可……”
“孤听你这样说,你应该也是真有独到见解的,没事,放心大胆的说就好,孤只是好奇一点,哪怕是李魁、王彦二人都要如此激进的谏言,哪怕是诚意伯和他胡相都会帮忙说话,那韩国公辞官去也要在走之前坦言此法问题之大,那你的见解能不能彻底为孤说一说这方面的问题呢?例如他们所谓的未来灭国之说,难道宝钞真的有如此之大的威力?”
朱标始终还是古代人,他的感觉也和老朱相似。
不是所有人都是千古名臣,像那刘伯温推行宝钞没半年就意识到朝廷未来的信用会垮掉。
他朱标只是迷茫间感觉到了未来的大不妙,况且这时候的他也年轻,还想不了那么远,所以真的很好奇如果宝钞有问题,除了不能兑换……为什么这些权臣,谏臣都非要说未来足以亡国呢?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答案,自己父皇虽然也听懂了百官的谏言,可父皇其实也只是懂了一点,懂了没兑换之法,这宝钞真的对百姓不利。
可具体是怎么个不利,才逼得群臣进谏呢?
所以朱标除了是为自己的疑问而来,还真有老朱的一点授意……但这父子二人也都不认为叶言真的懂什么,只是趁着让朱标来看看审阅之事时,顺手问一嘴。
叶言注视如此的朱标,也清楚这位在史册上圣明已久的仁德太子,真实人品不好说,但这股不耻下问的态度倒是很不错,他本就为了改变大明,也自然可以说,甚至是必须回答这位太子的疑问。
“殿下,恩……与其说是威力,下官倒是好奇一点,殿下对于民间俚语的‘糊窗纸’说法如何看待呢?”
朱标愣神了几秒,脸上倒是没有怒气,甚至摸着下巴思考后,不由道:“孤当年也是寻常百姓,父皇他打仗时,孤和母后也在村里和乡亲父老相处很好……以孤的看法,百姓不会胡说,每次诞生的俚语都是有典故的,那么能被称为糊窗纸,除了宝钞不能兑换白银,应该也有其他问题吧?”
他又摆摆手,示意二人坐下谈话。
两个人在审阅桌前,对立而坐、而望,朱标也干脆道:“孤就想清楚这其他问题的内容,也想知道这宝钞到底……何以在民间竟有糊窗纸之讥?又何以令李魁他不惜以死相谏?王彦、诚意伯等人也是罕见的一起表态?”
叶言思考着,目光扫过桌案时,忽然看到几枚散落的铜钱和几张宝钞,那是他俸禄的一部分,也是今日来时吃饭剩下的钱财。
这东西恰好是此刻告知朱标的绝佳道具,他不介意模仿前世所看那些穿越者前辈们的动作,用纸币来演示某种经济问题中的核心要点。
因此他忽然拿起铜钱和宝钞,有些苦笑的说:“殿下,您既然想知道这宝钞之弊的核心问题,那……请容臣僭越,借几枚铜钱与宝钞一用为您讲解。”
朱标忙点头,直接抬手道:“自然可以,叶言你就直说吧。”
叶言看朱标都这样了,干脆拿起一枚铜钱,放在朱标面前。
“殿下请看,此乃洪武通宝,铜铸而成……这样说吧,殿下应知其价值几何吧?”
“额……不就是一文?”
“错!下官说的不是这铜钱的面值。”叶言问的快,朱标回答的也快,但实在太让人哭笑不得了。
朱标也突然恍然大悟,好笑的拍了拍自己脑门。
“你看孤这理解……哦,叶言你所指的是制造这一枚投币的价钱吧?”
“自然,下官说的就是这一点,而且非在其本身铜料的价值,而在于朝廷铸其形、定其值,让天下共认,才能证明此一枚洪武通宝值一文钱,百姓持此一文钱,也才可在市集买得……譬如一小撮盐?”
如此说着,朱标也不停点头。
“自然,此乃钱法根本,朝廷信用所系。”
叶言闻言又拿起一张一贯面额的宝钞,放在铜钱旁边。
“好,既然这点殿下已经清楚了,那么再看此物,大明通行宝钞,此面额一贯,按制当值一千文铜钱,可其本身……不过一张桑皮纸。”
朱标眉头明显微皱,说实话他能听懂最初铜钱的道理,那是朝廷的信誉所在,钱他才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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