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邻里的善意与无声的威胁(1/2)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暂时洗刷了贫民区常有的污浊气息。阳光晒在刚刚糊好的草筋泥补丁上,氤氲出淡淡的水汽。
朱福友和陈丰兵将潮湿的干草抱出来摊开晾晒,忙活完,两人坐在窝棚口,享受着这难得的雨后暖阳。身体的疲惫和伤处的隐痛,在阳光的抚慰下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哥,这下晚上能睡个踏实觉了。”陈丰兵满足地眯着眼,像只晒太阳的大猫。
朱福友笑了笑,刚想说话,就见隔壁窝棚那个总是咳嗽的老伯,拄着根棍子,颤巍巍地走了过来。老伯姓吴,具体名字没人知道,大家都叫他吴老伯,是个孤寡老人,平时很少出门。
吴老伯手里捧着两个小小的、有些发青的野果子,走到他们面前,声音沙哑:“后生……听……听说你们前几日遭了罪……这两个山稔子,不值钱……甜甜嘴……”
老人眼神浑浊,带着一丝怯生生的善意,递果子的手干枯如树皮,微微颤抖着。
朱福友连忙站起身,小心地接过那两个还带着水珠的小果子:“吴老伯,这怎么好意思……您留着吃……”
“拿着,拿着……”吴老伯摆摆手,又咳嗽了两声,“俺吃不动了,牙口不好……你们年轻,吃了长力气……”说完,也不等朱福友再道谢,便又拄着棍子,慢吞吞地挪回了自己的窝棚。
看着手里那两个小小的、甚至有些涩口的野果,朱福友心里却觉得沉甸甸的。这是来自同样挣扎求存的邻居的最朴素的关怀。
陈丰兵拿起一个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咬了一口,酸得他龇牙咧嘴,却又嘿嘿傻笑:“是山稔子,还没熟透,酸!但吴老伯的心意是甜的。”
朱福友也咬了一口,强烈的酸涩过后,喉间确实泛起一丝极微弱的回甘。他慢慢咀嚼着,目光看向吴老伯那低矮安静的窝棚,心中暖流涌动。在这冰冷的世道,底层的小人物之间,往往存在着这种不引人注目却真实无比的温暖。
下午,郑学寿又来诊脉。这次他不是空手来的,除了药包,还带来一小袋陈米,虽然不多,但足够两人吃两三顿稀粥了。
“别推辞。”郑老看出朱福友要拒绝,抢先说道,“不是白给你们的。老夫后屋柴棚堆了不少旧药渣和干草,碍事得很。你们两个小子要是还有力气,帮老夫清理出去,搬到后面空地晒干了当柴火。这米,就算是工钱。”
这理由找得蹩脚却又无法拒绝。朱福友知道,这是郑老变着法儿接济他们,又顾全了他们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哎!郑老您放心!包在俺身上!”陈丰兵拍着胸脯答应下来,干劲十足。
清理柴棚是脏活累活,积年的灰尘和霉味呛得人直咳嗽。但朱福友和陈丰兵干得格外卖力。朱福友身体未愈,动作慢些,主要指挥和搭手;陈丰兵则像头不知疲倦的小牛犊,一趟趟地将杂物搬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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