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挂帅(1/2)
庆元帝那带着笑意与探询的“可还满意?”回荡在寂静的宣政殿中,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许长生身上。
许长生心头虽因这超乎预期的“厚赏”而波澜微起,但面上却丝毫不显,立刻收敛心神,上前一步,抱拳躬身,声音清朗而恭谨:
“陛下天恩浩荡。
赏赐如此厚重,卑职…微臣感激涕零,唯有竭尽所能,报效陛下,报效朝廷,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他话语一顿,语气转为沉痛与郑重:“微臣…更代那枫林城数十万元辜惨死的百姓,谢陛下还他们一个公道。
天理昭昭,陛下圣明!”
这番话,既谢了恩,又将功绩归于皇帝圣明,姿态做得十足。
龙椅上,庆元帝脸上的笑容更盛,显然对许长生的反应颇为满意,温声道:“爱卿不必多礼。此乃你应得之赏。”
然而,这位帝王越是表现得如此“随和”与“看重”,许长生心底那一丝莫名的警惕反而愈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位陛下,与我素未谋面,初次相见便如此厚赏,甚至隐隐有种…超乎常理的青睐?这背后…
就连飘浮在一旁的玄天真人也忍不住啧啧称奇,传音道:“怪哉,怪哉!小子,你给这皇帝老儿灌了什么迷魂汤?不过揭发个贪污案,虽说功劳不小,但直接赐爵…还是在这种场合,力排众议…这恩宠,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你小子以前是不是偷偷摸摸干过什么,咱家不知道的、能直达天听的大事?”
许长生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回传道:“您老可别瞎猜。
我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谁知道这位陛下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这心里也正毛着呢。”
这种突如其来的、近乎“盲目”的看重,让他感觉就像走在薄冰上,脚下虚实难测,反而比面对明刀明枪更让人心头难安。
就在这时,庆元帝仿佛不经意间,又随口问了一句,语气温和如同拉家常:“朕听闻,许卿此前…似是孤身一人,无父无母,自幼在沧州长大?”
这个问题看似随意,却瞬间让许长生心头一凛。
他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犹豫。
身世之事,他本不欲在朝堂之上过多提及,但君王垂询,隐瞒便是欺君之罪。
他的目光,几乎是下意识地,飞快地瞥向了文官队列中的工部尚书楚瀚海。
这一瞥,极其细微,但却未能逃过殿内许多有心人的眼睛。
一瞬间,不少官员心中都泛起了涟漪。
嗯?这许长生…为何看向楚尚书?
一直关注着儿子的楚瀚海,见到许长生那带着询问与一丝为难的眼神,立刻心领神会。
他深吸一口气,毅然迈出队列,朝着御座躬身一礼,声音沉稳地禀报道:
“启奏陛下!清河男爵…并非孤儿。
他实乃微臣失散在外二十七年的…嫡长子。
昨日,我楚家已与长生相认,此事千真万确。”
“什么?!”
“楚尚书的嫡长子?!”
“那个失踪了十七年的楚家嫡长孙?!”
楚瀚海这番话,如同在刚刚平静些许的湖面又投下一块巨石,顿时在宣政殿内激起更大的哗然。
无数道惊愕、难以置信的目光齐刷刷射向许长生,又看向楚瀚海。
谁能想到,这横空出世、以才名和胆识震动长安的寒门子弟,摇身一变,竟成了顶级世家楚家流落在外多年的嫡系血脉。
就连站在宗室队列中的绮罗郡主,也愕然睁大了美眸,难以置信地看向许长生。
这家伙…竟然是楚家嫡子?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龙椅上的庆元帝也明显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轻轻“哦?”了一声,身体微微前倾,问道:“楚爱卿,此言当真?这清河男爵,如何便成了你的儿子了?细细道来。”
楚瀚海神色肃穆,将昨日认亲的经过,包括胎记、隐秘疤痕等关键证据简要陈述了一遍,最后恳切道:“……故此,在昨日之前,长生的确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但昨日相认之后,他已是我楚家嫡长子,此事绝无虚假。”
庆元帝听罢,抚掌大笑,连声道:“好!好!好!楚爱卿,你楚家真是好福气啊。
失而复得,已是天大的喜事,更何况寻回的竟是许卿这般忠义双全、才华横溢的麟儿。
此乃你楚家之幸,亦是我大炎之福。”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调侃看向楚瀚海:“不过…既已认祖归宗,为何还姓许,不改回楚姓啊?”
楚瀚海连忙解释道:“回陛下,长生刚刚归家,诸多习惯尚需时日适应,且‘许长生’此名他已用了十几年,颇有感情。
微臣以为,改姓之事不必急于一时,待他完全习惯家中生活后,再行商议不迟。”
许长生也适时接口,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无奈与坚持:“陛下明鉴,微臣…确实还需些时日适应。”
庆元帝闻言,了然地笑了笑,不再追问,宽容道:“嗯,言之有理,是朕心急了。此事便依你们父子之意吧。”
这段突如其来的“认亲”插曲,算是告一段落。
庆元帝神色一正,将话题引回正事:
“赏罚既已分明,如今该议一议这沧州、河州贪墨案引发的后续了。
那河州反贼刘宝,自称‘闯王’,如今仍盘踞河州,负隅顽抗。
更可恨者,此獠竟敢窃据益州龙脉之气,以为己用。
此乃我大炎国土,我朝龙气,岂容此等乱臣贼子染指?!”
他目光扫过群臣,声音陡然转厉:“朕意已决,发兵河州,剿灭反贼,收复失地,夺回龙气。”
“陛下圣明!”群臣纷纷附和。
就在这时,绮罗郡主再次越众而出,单膝跪地,抱拳朗声道:“启禀陛下!那反贼刘宝,与臣有旧怨。
此人曾为臣梁王府家将,因过本应处死,是臣一时心软,念其旧功,饶其一命,逐出府去。
不想竟纵容此獠坐大,酿成今日之祸!枫林城外,此贼更曾率军围攻,致使秦统领等众多忠勇将士殉国,臣亦险些命丧其手。”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声音带着决绝:“臣,绮罗,愿立军令状。
请旨领兵,征讨河州,剿灭刘宝!
若不能擒杀此獠,收复失地,臣甘受军法处置!”
庆元帝看着跪在地上的绮罗,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复杂,颔首道:“准奏!绮罗,朕便予你兵权!军中将领,随你挑选!”
“谢陛下!”绮罗郡主谢恩起身,目光立刻转向一旁的许长生,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继续说道:“启禀陛下,清河男爵许长生,曾与臣在枫林城同生共死,配合默契。
他胆识过人,曾独闯万军之中传递消息,更通晓兵家谋略,甚至…还精通墨家机关之术。
实乃不可多得的良才。
若有他相助,此次平叛,必定事半功倍!臣恳请陛下,准清河男爵为副将,随军出征。”
“哦?”庆元帝闻言,饶有兴致地看向许长生,“清河男爵竟还精通墨家之术?”
许长生此刻只觉得头皮微微发麻,没料到郡主突然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
但转念一想,剿灭刘宝,为清河县、为枫林城枉死的百姓报仇,本就是他心中所愿。
他立刻躬身道:“回陛下,微臣机缘巧合,曾得墨家些许传承,略通皮毛,于军械营造、机关消息方面,或可有些许助益。”
“好!甚好!”庆元帝龙颜大悦,又问道:“既然如此,清河男爵,你可愿随绮罗郡主一同出征,为国剿贼,为民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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