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金母的庇护与归途（1/1）

九重天阙，云海翻腾，杀气凛冽如刀。墨尘渊周身玄色魔气与金色神雷激烈碰撞，每一次冲击都让他气血翻涌，嘴角溢出的猩红在苍白的唇边格外刺目。他将苏凌玥紧紧护在身后，手中长剑的光芒已黯淡了几分，显然已是强弩之末。苏凌玥虽无力参与这等神魔大战，却也能感受到那几乎要将她碾碎的威压，以及墨尘渊为护她所承受的沉重负担，心揪紧如被铁钳夹住。

天兵天将们见他二人已是强弩之末，攻势愈发凌厉，法宝神光交织成网，眼看就要将他们彻底困锁擒拿。绝望的阴影，如同天幕般沉沉压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温和却蕴含无上威严的声音，如同甘霖破云，骤然响彻九天寰宇，带着不容置喙的无上威仪：“住手！”

那声音不高，却仿佛蕴含着天地初开的大道韵律，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喊杀与雷鸣。激战中的天兵天将们如遭雷击，动作猛地僵住，法宝神光也为之一黯。他们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惊愕与敬畏之色，纷纷循声望去。

“苏凌玥乃吾座上宾，取莲之事，是吾亲口应允，尔等也敢在此放肆？还不退下！”金母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瑶池金母！”天兵将领心中剧震，脸上最后一丝顽抗也消失无踪。金母乃是上古神只，地位尊崇无比，远非他们这些天兵将领所能抗衡。纵使心中对墨尘渊这魔头恨之入骨，对苏凌玥这凡人擅闯禁地、盗取仙莲之事耿耿于怀，却也只能强忍下所有不甘与愤懑，对着瑶池方向恭敬地抱拳行礼，声音带着一丝憋屈：“谨遵金母法旨！”

说罢，他狠狠瞪了一眼墨尘渊和苏凌玥的方向，一挥手，带着麾下天兵天将，化作道道金光，悻悻然地撤退了，只留下一片狼藉的云海战场。

危机解除，苏凌玥紧绷的身体一软，险些瘫倒，墨尘渊及时扶住了她，掌心传来的温热让她稍稍安定。

短暂的寂静后，金母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语气平和了许多，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直接对向墨尘渊：“墨尘渊，念汝昔年守护人界有功，此次擅闯九重天之事，吾便不再追究。”

墨尘渊闻言，心中微动，他知道，这已是金母能给予的最大宽容。

“然，天规森严，神人殊途，难容徇私。速速送凡人苏凌玥返回人界，此后，好自为之。”金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告诫，也像是一道无形的界限，划在了墨尘渊与苏凌玥之间。

墨尘渊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感激，有无奈，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他不再犹豫，扶着苏凌玥，对着瑶池的方向，深深一揖，动作恭敬而郑重：“多谢金母恩典。”

话音落，他不再停留，周身玄光一闪，揽住苏凌玥的腰肢，化作一道流光，破开云层，朝着人界的方向疾驰而去。速度之快，仿佛身后有厉鬼追赶，也像是在逃离这片令人窒息的九天。

返回人界的途中，罡风凛冽，云雾在身侧飞速倒退。苏凌玥依偎在墨尘渊的怀中，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有力的心跳和身上传来的淡淡清冷气息。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那朵晶莹剔透、散发着圣洁光晕的净化之莲。莲瓣温润，灵气氤氲，正是这朵莲花，让她经历了九死一生，也让她再次与他共历患难。

然而，此刻她的心中，却没有获得仙莲的喜悦，反而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填满。金母那句“天规森严，神人殊途”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中回荡，而“速速送凡人返回”更是像一把冰冷的钥匙，打开了她心中那扇名为“现实”的大门。

她抬起头，望着墨尘渊棱角分明的侧脸，他的神情依旧冷峻，但苏凌玥却能感受到他动作间的一丝小心翼翼。这段时间的相处，从最初的误解、恐惧，到后来的并肩作战、生死相依，她对这个亦正亦邪、强大莫测的魔尊，情感早已悄然变质，变得愈发复杂难明。有感激，有依赖，有好奇，更有着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敢深想的悸动。

可是，金母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剑，斩断了她心中刚刚萌生的一丝幻想。天规，这两个字如同两座沉重的大山，压在她的心头。他是高高在上、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魔尊，而她，只是一个寿命不过百年的凡人。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身份、种族的差异，更是那道无形却又真实存在、难以逾越的天规鸿沟。

这鸿沟，冰冷而坚硬，仿佛注定了他们这段相遇，只能是一场短暂而绚烂的烟火，终将归于寂灭。

苏凌玥握紧了净化之莲，莲心的清凉也无法驱散她心头的寒意。她低下头，看着自己与墨尘渊交触的地方，心中一片茫然。归途已在前方，但这条路的尽头，又将是怎样的光景？她与他，又将何去何从？

墨尘渊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低落，飞行的速度略微放缓了一些，手臂也下意识地收紧了几分，将她护得更紧。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带着她，穿越层层云海，朝着那片熟悉的人间大地飞去。

云海翻腾，前路漫漫，一道无形的鸿沟，已然在两人之间悄然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