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眼下只剩一条活路(2/2)
西红柿、黄瓜、小葱、南瓜、白萝卜不说,甚至还有一条腊肉和两条咸鱼。在闹**的年月,这可是稀罕物。
不用说,肯定是娄晓娥刚才趁空放进来的。
“呵,这许大茂,越用越顺手。”
保卫科拘留室里,秦淮如抱着膝盖发呆。如果有熟人见到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吓一跳。
才关了两天,她就已经蓬头垢面,脏兮兮的,神情也有些恍惚。
这种情况其实并不稀奇。所谓的“小黑屋”就是拘留室,过去规模较大的单位保卫科基本都设有这类房间。
它主要用来惩戒那些偷盗工厂物资的案犯——有的是在厂里手脚不干净的职工,有的是进城后找不到工作又不愿吃苦力,最终铤而走险的盲流。
以轧钢厂为例,哪怕只是偷运出一卷铁皮,也总有渠道销赃,而且卖价相当可观。
保卫科对这类人深恶痛绝。若能追回财物倒还好说,若是追不回,当晚所有值班人员都要受到连带处分。
后来为了泄愤,便专门设置了这种门窗钉死、漆黑一片的拘禁室。正常人在里面关上两天就会精神崩溃。
秦淮如被关在这里,倒不是李进阳存心为难她。主要是对她的处理决定迟迟未定——红星街道办主张从轻发落,开两场批斗会即可,理由是虽然涉嫌暗娼行为,但轧钢厂的工人不是都没被侵害么?
陈猛却坚持认为处罚过轻,特意向李副厂长汇报,要求从严教育、树立典型。双方来回扯皮了两天,秦淮如不能一直待在审讯室,就被转移到了这里。
“呜呜......”秦淮如平均每天要哭八回,吃不下睡不着,眼前永远只有黑暗。她日夜思念着棒梗,惦记着傻柱,就连那个恶婆婆贾张氏,此刻想来都倍感亲切。
“咣当!”
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人影被粗暴地推进来。
“孙子,下手够黑的!”傻柱揉着脸颊踉跄进来,不服气地嘟囔着。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秦淮如恍惚以为身在梦中,迟疑半晌才颤声唤道:“傻柱?”
“秦姐?”傻柱又惊又喜,申请两天都没见着的人,竟在此处意外重逢。
黑暗中秦淮如循声摸索,触到傻柱后立刻扑进他怀里:“傻柱,你真是来救我的吗?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做梦都盼着你来...”
温香软玉猝不及防撞了满怀,傻柱顿时手足无措,犹豫许久才试探着抬起双臂。
秦淮如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将他搂得更紧。
傻柱早已飘飘然忘乎所以,嘴角快咧到耳根。
“秦姐,你刚说的都是真心话?真想我了?”
“呜…真的,无时无刻不在想。傻柱,总算见到你了。”
“这些天我想明白了,你要不嫌弃我是寡妇,不嫌我名声难听,出去咱们就成家。”
“独自撑着这个家,实在太累了…”
这番话里,真假各半。
贾张氏能想到的,秦淮如怎会不懂?
连日来她反复盘算着退路。
出狱后工作必定保不住,全家生计都成问题。
轧钢厂分的房子也可能被收回。
想到这些,秦淮如怕得发抖。
要想留在城里,眼下只剩一条活路。
找个不嫌她名声、肯帮着养全家的轧钢厂工人。
思来想去,唯有傻柱。
“秦姐,你…你真愿意?”傻柱涨红着脸结结巴巴。
怀里的秦淮如轻轻点头:“这些天我想透了,这辈子再遇不上比你更好的人。你要不嫌弃,就要了姐吧?”
“不嫌弃!我知道都是李进阳那混账陷害的!”
“等出去就成亲,嘿嘿,太好了…”
狭小的禁闭室里,情意渐浓。
傻柱嘴笨,秦淮如却舌灿莲花,不多时便哄得他死心塌地。
不知温存了多久,秦淮如理了理鬓发轻声道:“你先回吧,等我受完处分,就去四合院找你成亲。”
“姐等你,现在有你在,姐什么都不怕了。”
“当然,你也可以再想想。要是姐被关得久,你遇到合适的人,就别等我了。”
这话说得真让人感动。
傻柱听得心里发热,激动地说:
“秦姐,你放心,我何雨柱这辈子非你不娶。”
“柱子,你真好。”秦淮如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轻轻推开他,柔声道:“好了,先回去吧。等以后结了婚,你想抱多久都行。”
“你来看我,姐特别高兴。回去跟棒梗还有我婆婆说一声,让他们别担心,我挺好的。”
“嗯。”傻柱用力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秦淮如推了推他:“天都黑了,什么也看不清,你先走吧。等姐回去,让你看个够。”
傻柱再次重重地“嗯”了一声。
“……”
见他还没动,秦淮如有点不高兴了:“傻柱,天不早了,你太晚回去我不放心。快走吧,记得跟我家里报个平安。”
傻柱挠了挠头:“秦姐,不是我不想走,我也是被保卫科抓来的,他们不让我走。”
!!!
秦淮如猛地抬起头,一脸震惊。
结结巴巴地问:“为……为什么?你又跟人打架了?要关几天?”
“唉,别提了。我从厂里拿了半只鸡,被李进阳举报说侵占国家财产,这下怕是难出去了,工作可能也保不住了。”
“……”
秦淮如心里翻江倒海,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傻柱,姐累了,睡吧。你睡那边,我睡这边。”
“秦姐,咱俩都快结婚了,躺一块儿都不行吗?”
“别说了,累了。”
第二天早上,李进阳出门时,正好撞见易忠海背着聋老太太从对面屋里出来。
两家都住后院,就这么打了个照面。
易忠海恶狠狠地瞪向李进阳,聋老太太更是直接啐了一口,唾沫险些溅到李进阳身上。
李进阳带走了傻柱,聋老太太巴不得他当场毙命。
“你这小畜生,竟敢动傻柱,做事这么绝,我绝不放过你。”
周围没有旁人,李进阳懒得给他们留情面:“老不死的,活腻歪了是吧?”
“你说什么?”
聋老太太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瞪着李进阳。在这院里住了这么多年,谁见了她不恭恭敬敬喊一声“老祖宗”?
她本以为李进阳就算心里有气,也只能憋着,还想看他忍气吞声的窘样。
谁料李进阳竟直接骂出“老不死”三个字。
聋老太太顿时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上了年纪的人,最忌讳听到“死”这样的字眼。
易忠海也铁青着脸喝道:“李进阳,你个小畜生还有没有规矩?你爹在世时对老太太都客客气气,你想**不成?”
“呵,”李进阳逼近两步,“海子,你装什么装?我爹是不知道这老不死什么德行,被你们这群人糊弄了。”
“还有脸提我爹?我爹送了多少吃的喝的给这老东西,现在想想,还不如拿去喂狗,狗还会摇尾巴叫两声。”
“老不死的,你会吗?”
“你……”易忠海气得作势要放下聋老太太,冲上去给李进阳一耳光。
别看他年纪大,常年待在车间,身子骨硬朗得很。
李进阳却是院里出了名的不会打架,易忠海自然不怕。
可他还没动手,就看见李进阳掏出了枪。
“蠢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想着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