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总督调令（1/2）

晋省总督石峻德签发的紧急调兵檄文，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入了一瓢冷水，瞬间在晋省北部和西部边境的各个军事要塞中炸开了锅！

倒马关、偏头关、大同、娘子关、宁武关、岢岚城、杀虎口…这些雄关要隘的守备、参将们，接到檄文后，无不如坐针毡，冷汗直流！

“什么？！要抽调我关内最精锐的营兵去剿匪？！”

“开什么玩笑！我手下就这点能打仗的家底！都调走了，万一室韦人打过来，我拿什么守关？！”

“这简直是胡闹！剿匪用二线部队就够了，怎么能动边军的根本？！”

这些将领们久镇边关，深知室韦骑兵的凶悍和边境防务的脆弱。他们比远在晋阳的石峻德更清楚，一旦精锐被抽空，防线将形同虚设！届时，室韦铁蹄南下，关隘失守，生灵涂炭，他们这些守将第一个就要掉脑袋！

强烈的危机感和对自身命运的担忧，促使这些平日里或许互有嫌隙的将领们，迅速联合起来。他们以“事关边防安危、社稷存亡”为由，联名上书总督府，言辞恳切甚至带着警告地陈述利害：

“总督大人明鉴！北境防线，乃国之藩篱，重中之重！若按檄文所言，尽抽各关精锐南下剿匪，则北境空虚，门户洞开！室韦狼子野心，闻讯必然大举入寇！届时，我边防军兵力薄弱，要塞难守，非但不能剿灭内地反贼，反而会导致边境糜烂，丢城失地，酿成塌天大祸！此绝非危言耸听！”

他们提出了替代方案：“卑职等以为，剿灭内地反贼，无需动用边军主力！可以晋阳镇守兵及晋南各府县守备兵为主力，辅以少量边军精锐为骨干，组成剿匪大军，足矣！如此既可剿匪，又不至动摇边防根本，方为万全之策！”

这封联名上书送到晋阳总督府，石峻德看后，勃然大怒！

“反了！反了！”他将书信狠狠摔在桌上，脸色铁青，“这群丘八！竟敢联名抗命！他们想干什么？想拥兵自重吗？！眼里还有没有本督？！还有没有朝廷？！”

站在一旁的方劲松总兵，作为武将，他更能理解那些边将的心思。他心中冷笑，暗道：“什么边防安危？说的冠冕堂皇！无非是几点私心：一是怕自己吃空饷、喝兵血的老底被查出来；二是怕自己的精锐私兵（家丁）在剿匪中损失惨重，导致实力大损，在军界地位不保！边军将领，哪个不把精锐当成自己的私产？”

但他表面上不能这么说，而是顺着石峻德的怒气，又略带调和地劝道：“部堂息怒！各关守将所言，虽有不恭，但…从军事上看，也并非全无道理。北境防务，确实不容有失。若是逼得太紧，万一真有闪失，朝廷怪罪下来，部堂您也难辞其咎啊。”

他话锋一转，献上了一个折中的毒计：“部堂，卑职有一策，或可两全。边军精锐，还是要调的，但不能全调，以免逼反了那群骄兵悍将。可从各关凑出一万精锐，交由卑职统领，作为剿匪的尖刀。其余兵力，则从晋阳守军和晋南各府县守备中抽调补充。这样，既有了能打硬仗的核心力量，又不会过度削弱边防，谅那些守将也无话可说！”

石峻德听了，强压怒火，阴沉着脸思考片刻。他知道方劲松说的有道理，现在剿匪是头等大事，不能把边将逼得太急，否则真闹出兵变，就更麻烦了。

“哼！要不是朝廷催得紧，本督定要好好整治整治这群目无尊上的家伙！”石峻德恨恨地说道，算是默许了方劲松的方案。

但他随即又想到一个阴损的主意，脸上露出一丝狞笑：“不过…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洪泽楷那个老厌物，不是被本督打发到大同去了吗？正好！让他去！就以钦差监军的名义，让他去‘巡查’北境各关防务！查查他们的兵员、粮饷、武备！这种得罪人、捅马蜂窝的脏活累活，他们这些御史不是最擅长了吗？让洪泽楷去跟那群边将狗咬狗！无论查出什么，对本督都有利！查不出，是洪泽楷无能；查出来了，正好借刀杀人，收拾那些不听话的守将！”

方劲松闻言，眼睛一亮，由衷地赞道：“部堂高见！此计一石二鸟，妙不可言！让洪都堂去碰这个硬钉子，无论结果如何，部堂您都可坐收渔利！”

“哈哈哈！”石峻德得意地大笑起来，“就这么办！立刻行文，按方总兵所言，调整兵力抽调方案！同时，给大同的洪泽楷发去钧令，命他以监军身份，巡查北境诸关，整饬防务！本督倒要看看，这出戏，他们怎么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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