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转移矛盾（2/2）

老郎中浑身一颤，终于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回...回管家老爷...这...这不过是些寻常山货...不值几个钱...远远...远远抵不上刘老爷的租粮...”

这话一出，陆老五面如死灰。

管家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也纷纷叹息摇头。

【我操他妈！这老东西睁眼说瞎话！】

【被收买了！肯定被威胁了！】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封建社会吃人啊！】

【完了完了，主播怎么办？】

陆鸣的心也瞬间凉了半截，一股巨大的愤怒和屈辱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掐进了掌心。

就在这时，一条加粗的、仿佛带着血色的弹幕猛地从他眼前划过：

【警告！敌人正在转移矛盾！他们把阶级矛盾（地主逼债）成功转化成了人民内部矛盾（郎中鉴定不值钱）！不要陷入是否值钱的争论！不要攻击老郎中！要把矛头重新指回地主阶级！指向这不公的规则本身！】

如同醍醐灌顶！

陆鸣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针对老郎中的怒火和辩驳的冲动。他目光如电，猛地转向管家和所有围观的村民，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却异常响亮：

“李郎中说值不值钱，不重要！”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正准备下令拿人的管家。

陆鸣指着背篓里的东西，声音提高八度：“重要的是！这些东西，是我陆鸣拼着被狼咬死的风险，从深山里带回来的！它们或许不值很多钱，但它们代表我陆家没有赖账的心！代表我们哪怕豁出命去，也想把债还上的诚意！”

他猛地转向脸色变幻不定的管家，厉声质问：“可刘老爷呢？他给我们活路了吗？！”

“他定的粮价！他说的好坏！他找的人来估价！他说抵不上就抵不上！他说抓人就抓人！道理全是他的！王法全是他的！”

陆鸣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围观的村民，声音带着悲愤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今天他可以用‘粮食不好’逼我陆家抵债！明天就可以用‘秤不准’逼你李家！后天可以用‘干活慢’逼他王家！我们这些佃户，在这些老爷眼里，不就是圈里的牲口，地里的杂草吗？想怎么割就怎么割，想怎么踩就怎么踩！”

“我们今天要是眼睁睁看着刘老爷用这种‘他说了算’的规矩把我抓走！明天轮到你们自己的时候！还有谁会为你说话？！”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村民们脸上的麻木和看热闹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感同身受的恐惧和逐渐燃起的愤怒。陆鸣的话像刀子一样，剖开了血淋淋的现实！

老郎中羞愧地低下了头，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管家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没想到陆鸣不按常理出牌，不去纠结药材价值，反而直接掀了桌子，把一切拉回到了最本质的阶级对抗上！

“你...你胡说八道！煽动人心！”管家气急败坏地指着陆鸣，“给我拿下！把这满口胡言的刁民拿下！”

打手们刚要动手，人群外围，突然响起一个嘶哑却坚定的声音：

“等等！”

只见周老拐拄着拐杖，艰难地挤了进来，他身后，跟着脸色发白却眼神决绝的孙寡妇，还有被搀扶着、嘴唇哆嗦的王奶奶！

周老拐用拐杖指着管家，因为激动而咳嗽不止，但声音却异常清晰：“陆鸣小子...话糙理不糙！今天你们刘家能不讲道理抓他！明天就能抓我们任何人！这债...这债我们几家给他凑了！不就是点粮食吗？我们砸锅卖铁也给他凑出来！”

孙寡妇也鼓起勇气喊道：“对！我们凑！但不能让你们就这么把人抓走！”

王奶奶老泪纵横，拍着大腿哭喊：“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还要把我们逼到什么地步啊！”

管家和打手们一下子被这突如其来的联合弄得措手不及。

他们没想到，陆鸣那番话，不仅没有让这几家害怕地撇清关系，反而让他们被压迫已久的怒火和兔死狐悲的恐惧给点燃了，竟然真的抱团站了出来！

周围的村民也开始骚动，低声议论着，眼神越来越不对。

管家脸色铁青，他知道今天这事没法硬来了。真激起众怒，就算能压下，闹到老爷那里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好！好！你们狠！”管家咬牙切齿地指着陆鸣和周老拐等人，“凑粮是吧？行！我再给你们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要是见不到足额的好粮食交到府上，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等着瞧！”

扔下这句狠话，管家带着打手，灰溜溜地挤开人群走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因为陆鸣关键时刻的清醒和互助小组不顾一切的挺身而出，暂时化解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刘老爷的报复，绝不会就此停止。

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