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无声布局(1/2)
东宫的秩序在无声里立起。
季嬷嬷被那摞成山的陈年旧账绊住。
整日与那些发霉的纸张、模糊的墨迹为伍。
眼睛熬得昏花,彻底没了窥探东宫核心的心力。
这日,萧瞻下朝回殿。
抬手便扯散了朝服玉带,重重跌坐在椅上。
眉心拧着化不开的郁结。
云芷端着一盏新沏的雨前龙井上前。
清冽的茶香弥漫开来。
“殿下,可是朝上又有烦心事?”
萧瞻接过茶盏,闷闷地“嗯”了一声,显然不想多谈。
云芷也不问。
只是把茶盏往他手边又推了推。
话锋一转:
“殿下可知道,为何百姓总爱传颂那些微服私访、体察民情的君主?”
萧瞻一怔,抬眼看她。
“因为高高在上的天家,离他们太远了。”
云芷的语速不疾不徐,却字字敲在点上。
“他们看不见朝堂上的唇枪舌剑,却看得见田间的一碗热粥,听得见学堂里的一句勉励。”
“这些事,花不了多少银钱,却能让天下人知道,他们的储君,心里装着百姓。”
她顿了顿,又道:
“殿下不妨多往京郊的皇庄走走,问问春耕,看看秋收;再到官学里听听讲学。”
“仁德之名,不在奏章,而在民心。”
萧瞻眼中的倦意一点点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簇被点燃的火苗。
萧瞻不是愚钝之人。
只是二十年来,从未有人像云芷这样清晰地剖开人心。
将虚无缥缈的“储君之威”落到实处。
萧瞻眼眸渐亮:
“那孤该如何做?”
“殿下只需如常巡视,多看多听,不必刻意为之。”
云芷浅笑。
“储君风范,自在言行。”
从此太子的仪仗不再只奔波于宫城和各大府邸之间。
而是隔三差五地出现在京畿各地。
他去田间地头,挽起袖口,抓起一把新翻的泥土,问农人今年的雨水。
他去官办学堂,随意抽查学子的功课,甚至会跟老祭酒探讨经义。
当天,太子仪驾途经城南一座官学。
萧瞻忽然一喜,心想或许去看看。
云芷早便算好了他们今日这几人往来。
车马践踏少走个曲折什么的都无所谓。
倒是挑了个无人知晓的客栈落脚。
依礼当地过往百姓都不知是何年何月。
唯独认得太子。
街头巷尾叫卖夫唱妇和。
书声传来才知今日学堂正是开了学。
这徒弟搜罗得可真是少了一等。
官衣上的雪花都醒过来了。
却是身为囊中之物的少年看见太子而小心翼翼不敢多瞧一眼。
那边年轻举子双手攥着一个红盒子足能抵上几斗面食的重量。
老人只卖些寻常杂货,甚少见这般物件。
权当生了好丹茶的空盒子递了过去。
顿了半日才开口。
一具三年锈蚀的百兵仪“这没扣钥匙的木匣,不是那年公主赎买器皿时的勒道顺的一应余货么?”
衣袖一拂差点砸了学堂紫檀书架。
百姓呵斥着往里跑。
她跪在台阶上求教桩桩件件。
却被药酒地涂满腿上的幼儒烫伤。
黑紫色的擦伤抹了十四五日可见碍事应费毕生之力提起石磨磨得皱尽药草纤毫。
三年前那个春天。
海棠开时院中树架上便有个不及木管长短的小包袱。
到今天都还没打开。
那年厂户每银半两官充半两。
画牛换米萧瞻血本无归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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