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 裂痕（2/2）

柳清安看着她平静的眼神，知道再问也是无用，只得将满腹疑问与担忧化作一声轻叹，没有再开口。

戏台上的曲词还未唱完最后一个尾音，只听静宜园外，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踏在泥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其间还夹杂着某种粗糙织物摩擦的“沙沙”声，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下一刻，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一队身影从拱门处鱼贯而入。他们皆是一身紧束的玄色劲装，外披着深褐色的油布蓑衣，头戴宽檐斗笠，蓑衣上还带着夜露与山间的风霜寒气。

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龙卫！

他们沉默如磐石，行动间带着一股冰冷的煞气。

蓑衣之下，玄色衣袂紧贴身躯，勾勒出精悍的线条。腰间悬挂的，并非制式横刀，而是更为细长的柳叶刀，刀鞘漆黑，隐泛幽光。

酒宴通明的灯火照在他们身上，却被那蓑衣与斗笠吸收，仿佛光线都无法穿透，只在表面留下一层黯淡的油润。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们身上，却只能看见斗笠阴影下，那线条冷硬的下半张脸，完全看不清任何神情。然而，在场的每一位宾客，都分明察觉到，有一道道森冷如实质的目光，正从斗笠的阴影下缓缓扫过自己，令人不寒而栗。

宾客们皆是一惊，谁也没想到，黑龙卫会来得如此之快！

台上的乐人更是惊慌失措，抱着乐器如同受惊的雀鸟般纷纷起身，慌乱地退避到酒宴场地的边缘角落挤作一团。

这些黑龙卫公事公办，即便是见到太子与秦王这两位天潢贵胄在场，也既不行礼，也不问候。为首那名身材颀长的头领直接越众而出，亮出一面雕刻着狰狞龙纹的玄铁腰牌，声音平稳没有丝毫起伏，开门见山：“尸身现在何处？我等需即刻勘验。”

太子似乎对此习以为常，温声答道：“右卫司周大人的遗体，仍在孤卧房旁的地上，孤已特地吩咐保留现场，未曾移动。另外三名宫女与两名内侍的遗体，在后苑撷芳斋东侧的竹林边，也保持着原状。”

那黑龙卫头领平静地点了下头，言简意赅：“领我等前去。即刻起，静宜园一应守备事宜，由黑龙卫接手。任何人，未经许可，不得离开此地方圆百步。”他顿了顿，斗笠微抬，扫过全场，“违令者视同逆党，可就地格杀。”

太子对身边一名心腹随从轻轻颔首：“你领诸位大人前去，一切听从黑龙卫调遣。”

“是。”

黑龙卫们不再多言，其中五人出列，沉默地跟着那名随从快步离去，方向正是太子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