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归一”之道（2/2）

药无极惊骇欲绝。

“没什么。”

叶枭收回手指，淡淡地说道。

“只是把你送给我的东西，还给了你一部分而已。”

“好好享受吧。”

“每日午时，凋零之力，便会发作一次，每一次，都会比上一次，更痛苦，更猛烈。”

“直到，将你的神魂，都彻底腐蚀成虚无。”

说完，他不再理会这个，已经被他种下了死亡倒计时的可怜虫。

他转过身，看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保持着镇定，只是脸色有些难看的天机阁主。

“至于你。”

叶枭看着他。

“我这个人，不喜欢杀聪明人。”

“所以，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天机阁主的瞳孔，微微一缩。

“说出你背后的人是谁，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叶枭的声音很平淡。

“我可以考虑，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天机阁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看着叶枭，那双仿若能看透万古的眼眸之中第一次，浮现出了一抹，名为“凝重”的神色。

“叶先生，说笑了。”

他缓缓合上了玉扇。

“在下只是一个，生意人。”

“既然生意没谈成，那在下，也该告辞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的身体，竟是毫无征兆地，化作了亿万只，由纯粹的天机符文，凝聚而成的白色蝴蝶，朝着四面八方，爆散开来。

每一只蝴蝶，都蕴含着他的一丝本源气息。

真假难辨。

天机秘术，化蝶。

这是天机阁最顶级的保命神通，即便是神主级的强者，也休想在亿万分身之中，找出他的真身所在。

然而，叶枭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

他甚至，连动手的打算都没有。

“纤儿。”

他只是，轻轻地，呼唤了一声。

“在，主人。”

一道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丝病态依恋的声音，从虚空中，幽幽响起。

“在，主人。”

伴随着这道声音。

一道道比发丝还要纤细，却又坚韧到了极点，闪烁着七彩幽光的蛛丝，毫无征兆地从虚空的每一个角落，蔓延而出。

它们出现的瞬间，便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交织成一张，覆盖了整片天穹的巨大蛛网。

蛛网之上，大道符文流转，带着一种黏连因果，禁锢法则的诡异力量。

那些不可一世，蕴含着天机阁主本源气息的天机蝴蝶，在接触到蛛网的刹那，就像是掉进了琥珀的飞虫，瞬间，被死死地黏住，动弹不得。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天机阁主那惊骇欲绝的声音，从其中一只最大的白色蝴蝶口中传出。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天机秘术，自己引以为傲的保命神通，在这张诡异的蛛网面前，就像是孩童的玩具，不堪一击。

蛛网之上那股黏连因果的力量，正在疯狂地侵蚀着他的每一个分身，将它们与真身之间的联系，强行，斩断。

“我最讨厌的，就是蝴蝶。”

一道娇小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俏生生地出现在了那张巨大蛛网的中心。

她穿着一身漆黑的哥特式长裙，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看起来就像一个精致得不似真人的瓷娃娃。

可她身后，那八只闪烁着幽光的，好比神矛般的狰狞蛛腿，以及那双倒映着天机阁主惊恐面容的，毫无感情的猩红色复眼，却在无声地宣告着，她，才是这片领域，真正的死亡主宰。

正是叶枭的第一只，也是最强的奇美拉，幽织蛛，纤儿。

“你，你是……”

天机阁主的真身，在那张蛛网的强行剥离之下，狼狈不堪地从一只蝴蝶分身中，被硬生生地挤了出来。

他看着那个，悬于蛛网中心，仿若蛛之女皇的娇小身影，那张一直智珠在握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名为“恐惧”的神情。

他从纤儿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与叶枭同根同源，却又更加纯粹，更加极致的……“原初”气息。

“你也是，‘原初之种’？”

他失声尖叫。

“不。”

纤儿摇了摇头，她的声音很纯净，却又带着一种，孩童般的天真与残忍。

“我，是主人的作品。”

“而你，是主人的……猎物。”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她的身影，只是轻轻一晃，便跨越了空间的距离，直接出现在了天机阁主的面前。

一根闪烁着七彩幽光的蛛丝，从她白皙的指尖，弹射而出，好比一道无形的利刃，直刺天机阁主的眉心。

天机阁主亡魂皆冒，想也不想，便将手中的玉扇，横在了身前。

那玉扇，乃是一件顶级的防御神器，扇面之上，蕴含着一方小世界，足以抵挡神主级强者的全力一击。

然而。

嗤。

一声轻响。

那坚不可摧的玉扇，在那根看似纤细的蛛丝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般，被悄无声息地，洞穿。

紧接着，蛛丝去势不减，直接从天机阁主的眉心，一穿而过。

天机阁主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那枚，早已被冷汗浸透的护身玉佩，其上那足以替死九次的保命神符，此刻，正完好无损，没有丝毫被触发的迹象。

他想不通。

他至死，都想不通。

为何，自己的所有防御，所有后手，在这根诡异的蛛丝面前，都形同虚设。

“因为……”

纤儿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蛛网的中心，她轻轻地舔了舔指尖，那双猩红的复眼之中，倒映出天机阁主，那正在缓缓消散的神魂。

“我的丝，斩的不是你的肉身，也不是你的神魂。”

“而是，你的‘命’。”

轰。

天机阁主的身体，轰然爆开，化作了漫天的光点。

没有血肉，没有残魂。

只有最纯粹的，蕴含着他毕生对天机大道感悟的本源碎片。

这些碎片，被那张巨大的蛛网，尽数吸收，最终，汇聚到了纤儿的体内。

纤儿的气息，肉眼可见地壮大了一分。

而那张，由他临死前的所有本源，所化的蛛网，也变得更加坚韧，更加诡异。

做完这一切，纤儿才收起蛛网，乖巧地回到叶枭的身边，那双猩红的复眼，重新变回了纯净的黑色，仰着头，看着自己的主人，眼中，充满了求表扬的孺慕之情。

“主人，我做得好吗？”

“还不错。”

叶枭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像是在夸奖一个，考了一百分的孩子。

他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呆立当场，仿若一尊石雕的药无极。

此刻的药无极，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与怨毒。

他看着叶枭，看着他身边的纤儿，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两个，从最深沉的噩梦中，走出来的怪物。

逃。

这是他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然而，他的身体，却像是被灌了铅，动弹不得分毫。

因为，他知道。

在那个，能斩断“命”的女孩面前，他，逃不掉。

“现在。”

叶枭的声音，将他从无尽的恐惧中，拉了回来。

“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吗？”

药无极的身体，剧烈地一颤。

他看着叶枭，看着那张，带着和煦笑容的脸，却感觉，自己仿佛在凝视着，深渊。

“你想，聊什么？”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绝望。

“很简单。”

叶枭伸出了一根手指。

“我要你药王谷，从今天起，成为我‘归一界’，唯一的，丹药供应商。”

“你们所有的丹方，所有的药田，所有的炼丹师……”

叶枭的嘴角，缓缓上扬，勾起一抹，魔鬼般的弧度。

“都归我了。”

叶枭的条件，无异于要将药王谷这个传承了无数纪元的丹道圣地，连根拔起，彻底吞并。药无极的眼中，闪过一丝最后的疯狂与挣扎。

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的瞬间，他怀中一枚古老的传讯玉符，却毫无征兆地，疯狂震颤起来，其上，更是浮现出一行，让他亡魂皆冒的血色小字：

“谷主病危，速归。叛徒，药不然，已携‘万草之源’，叛逃，疑似，前往‘归一界’。”花园。

这个词，从叶枭口中吐出，平淡得就像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实。

可落在独眼大汉和其他尚存一息的星盗耳中，却比世间最恶毒的诅咒，还要恐怖亿万倍。

他们不是在被杀死。

他们是在被“种植”。

他们的一身修为，他们的生命，他们的一切，都成了这个男人后花园里，果树的养料。

“魔鬼，你是个魔鬼。”

独眼大汉发出了生命中最后的，绝望到极点的嘶吼。

他的身体，已经被大地吞噬到了胸口，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叶枭甚至懒得再多看他一眼。

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虚空中那张正在缓缓变淡的黑色罗网。

一炷香的时间，快到了。

而地上，除了几十件无主的兵器和储物法宝，已经看不到任何一个星盗的身影。

他们来过，然后，他们就变成了这颗星球的一部分。

“隔界锁魂阵？有点意思。”

叶枭喃喃自语。

他抬起手，对着虚空中的那些星舟，轻轻一招。

那些失去了主人的星舟，便仿若受到了某种牵引，不受控制地朝着地面坠落下来，最终整整齐齐地停靠在了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