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降工资（1/1）
秦小蛾连忙追了出去，想跟老李在讲讲情面，软磨硬泡一番，看能不能稍弱少涨点房租，不料等她出来的时候，老李已不见了踪影。她只得气呼呼地回来，一屁股坐在汤全名对面的椅子上，咬牙切齿地骂：“这个老不死的老李，钻钱眼里了？就知道长房租，人家街道办整改木塔巷是为了提高游客体验。他倒好，乘势坐地涨价，也太不地道了，有他这样的吗？真真是气死人了，本来咱们的店就挺艰难的，现在房租又长了八百块，还让不让人活了？”
王桂香也附和道：“真是的，也不让人缓口气。”紧接着以戏谑玩笑的口吻对老李的行为给了严厉的抨击和批评，临了补上一句：“要不我还是另外找一份工作，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我走了，咱们店的负担就轻了，一下子少几千块钱的开销。”
“嫂子，不要再提辞职的话了，一明还在床上躺着呢！你身体又不好，工作不好找，你一旦回家了，一家子日子咋过？现在又不比几年前，家里种着粮食，一家子不愁吃，现在地都荒了，在镇买啥不花钱？”汤全名说：“老李看来铁了心要长房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咱们离了这里还能把店搬到哪儿去？依我看只能死扛了。”
秦小蛾气呼呼站起身，指着汤全名：“汤全名，你就这点本事，啥都紧着别人，别人合适了，我们自己咋办？一明住院东拼西凑的一万一千多块钱怎么还？欠牛羊肉摊主的八千多块钱用啥还？更何况现在房租又每月涨了八百，这里外里加起来，得多少钱，你算过吗？”
秦小蛾话一出口，王桂香脸都红了，走也不是，站着也觉得难为情。
汤全名看出了王桂香的窘迫，连忙说：“小蛾，你说我就说我，不要牵三挂四的。”
秦小蛾似乎听出了汤全名的话外之音，转头看到王桂香的窘态，连忙笑着说：“嫂子，我没说你，你别多心，我是气那个老李，这木塔巷刚完工，他连这几天都等不了，转眼就给咱们长房租，我都气糊涂，简直是不给人活路。”
“小蛾，我知道你说的是老李。”王桂香说：“我只是不能这么总连累着你们，一明住院花的都是你们的钱，现在店里这么难，我还赖在这里不走，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呀！要不这么着，把多出的一千块钱减了，要不然我也没脸在这里干下去了。”
秦小蛾看了一眼汤全名，只见他一脸为难，似乎王桂香是要涨一千块钱工资，而不是要帮着减轻负担，便笑着说：“嫂子，啥也别说了，咱们不似一家人胜似一家人，你再这样说就见外了。”
不料平时喜笑颜开，走在哪里都能轻松活跃气氛的开心果却板起了脸，义正言辞地说：“小蛾，全名，我知道你们对我们一家子好得没的说，可都到这节骨眼上了，你们要是把我当自己人，就依我说的吧！要不我真不能在这里干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当啥事都没发生呢？我也是个活人呀！”
秦小蛾不知道如何回应王桂香，便看汤全名，然而汤全名低着头，她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就在这时候王桂香解下了围裙，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桌子上：“小蛾，全名，那要是这样的话，我没法在这干了。”说着就往外走。
秦小蛾连忙拉住王桂香一边劝她，一边喝问汤全名：“全名，嫂子都要走了，你倒是说句话呀！你是死人呀！”王桂香也许真是打定了主意要走，秦小蛾根本拉不住，转眼就出了店门。
汤全名知道如果不依王桂香，她肯定就收拾着回家了，便说：“嫂子，那就依你！”
店门外正在拉扯的秦小蛾和王桂香，听了汤全名的话，都住了手。秦小蛾笑着说：“嫂子，你手劲大得很，把我的手都掐红了，你看这里一块，这里一块，手背上的这一块都要烂了。”
王桂香脸上有了喜色，笑着拉住秦小蛾的手，连连道歉，在一阵说笑声中，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店门。
店里的气氛又活跃起了，说笑之间，汤洋从外边回来了。秦小蛾赶着问：“洋洋，今日面试怎么样？”
汤洋摘下包放在桌子上，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而后说：“我看呀他们就不是成心要招厨师，基础知识问了，刀工试了，菜也尝了，到最后，他们尽然说要再斟酌斟酌，让我回去等通知。”汤洋说完气呼呼地坐在凳子上不说话了。
秦小蛾和王桂香赶紧安慰汤洋，让他不要伤心，工作嘛肯定得慢慢找，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之类的话，这些劝人的套话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这越说吧，汤洋心里越急，一急吧就免不了说话声大：“妈，大娘，你们能不能别说了？我都快烦死了，回来还得听你们俩唠叨。”
汤洋话音刚落，汤全名质问儿子：“洋洋，你怎么说话呢？赶紧给你大娘和妈妈妈道歉。”
汤洋不情不愿地说了声对不起。王桂香连忙拿话岔开了，秦小蛾埋怨汤全名不顾孩子情绪，知道他找不到工作心情不好，还这么说他。
汤全名也不搭秦小蛾的茬，而是问汤洋：“当初让你学厨的时候，你这么不愿意，那么要赚钱，得亏那会儿逼着你练了刀工，要不你连面试的资格都没有，还挑三拣四的，甚至还怨别人不给你机会。”
汤洋赌气道：“你都不给我机会，更何况别人？”
汤洋一句看似轻描淡写的话就堵住了汤全名的嘴，他当初说过让汤洋滚出伊家八大碗的话早就失效了，但他知道人只有对自己真正感兴趣、发自内心喜欢的事才能做好，他在等汤洋真正认可伊家八大碗的那一刻。虽然他其实早就看出汤洋其实很享受做厨师的乐趣，再加上最近又在找厨师的工作，他打心眼里高兴，但汤洋似乎还不承认，或者说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和感兴趣的是什么？多让他碰碰壁，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