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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缇骑奉旨拿刁难者,青衫主事静心查账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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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很快就清净下来。

只剩下地上那两顶乌纱帽。

还有几滴未干的尿渍,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廊下站着的几个没被抓走的官员,缩着脖子,吓得脸色发白,连头都不敢抬,手指紧紧攥着官袍下摆——他们刚才虽没动手,却也在旁边看了热闹,甚至还偷偷笑了两声,此刻只盼着锦衣卫没记起自己,更盼着欧阳铎别“秋后算账”。

欧阳铎站在门口。

看着地上的乌纱帽。

心中惊得厉害。

手心都冒出了汗——他没想到陛下竟会为了他,特意下这样的口谕,还让锦衣卫直接闯入户部抓人,连“文官不擅捕”的规矩都破了。

这份恩宠,重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甚至还有些不安——陛下越是护着他,他肩上的担子就越重,若是办不好事,就真的辜负了这份信任。

“欧阳大人,别站在这儿吹风了。”韩文转头看他,见他脸色发白,眼神发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些,“不用太担心,陛下心里有数,不会真把他们怎么样的。”

欧阳铎回过神。

连忙躬身行礼:“大人,这……这会不会太张扬了?毕竟是户部的官员,传出去,怕是会让百官非议陛下……”

“非议?谁敢非议?”韩文打断他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会昌侯的下场还摆在那儿,谁要是想非议陛下,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够不够硬。”

他顿了顿,又道,“陛下这么做,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他看中的人,谁也不能动——你也别想太多,陛下护着你,你就好好做事,把江南盐税的账查清楚,就是对陛下最好的回报。”

欧阳铎点点头。

心中又暖又沉。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下官明白,定不辜负陛下和大人的信任。”

“走吧,回屋看账册。”韩文转身往值房走,脚步比刚才更稳了些,“江南盐税的账,还等着咱们找出猫腻呢——别让那些人白受了罪。”

“是。”欧阳铎应了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江南盐税清册》,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快步跟了上去。

回到值房。

韩文重新坐下。

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却没尝出半点碧螺春的清香——他原以为陛下只是看重欧阳铎的算学才学,想让他帮忙追缴亏空,没想到竟护得这么紧,连户部的五品主事说抓就抓。

看来,陛下是真打算让这年轻人在户部干出些名堂,甚至可能要让他接替自己的位置,整顿户部的积弊!

想通这一点。

韩文看向欧阳铎的眼神,多了几分郑重,少了几分之前的“提携晚辈”,多了几分“同僚相待”。

欧阳铎把账册摊在紫檀木桌上。

却没立刻翻看。

只看着韩文,语气里带着几分迟疑:“大人,刚才那些人……真的只是去‘喝茶’?我以前在江西听人说,诏狱里头……很凶险。”

他虽没见过诏狱,却听过不少传闻——进去的人,轻则脱层皮,重则丢性命,哪是什么“喝茶”的地方。

韩文放下茶盏。

叹了口气,声音压得很低:“放心吧,陛下心里有数。抓他们,主要是为了立威,让户部的人不敢再小瞧你,也不敢再阻挠查账——只要他们没贪墨、没通敌,过个三五日,就会放出来,最多也就是降一级,或者调去地方,不会真伤了性命。”

他在朝堂多年,深知陛下的心思——新君登基,需要立威,也需要护着自己的“新政之人”,刘安等人,不过是陛下用来“杀鸡儆猴”的鸡罢了。

“你呀,别管这些朝堂争斗的事,专心看账就好。”韩文指了指桌上的账册,“这才是你眼下最该做的,也是陛下最想让你做的。”

欧阳铎点点头,不再多问,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回账册上——他知道,只有查出盐税的猫腻,才能对得起陛下的护佑,也才能在户部站稳脚跟。

账册是用狼毫笔写的。

字迹工整。

一笔笔收支都记得清楚。

甚至连“盐引破损赔偿五两”这样的小额支出都没落下。

去年江南各府共发放盐引三千二百张。

每张盐引征收税银五两。

共计一万六千两。

支出方面。

给盐商的“运盐补贴”三千两。

雇脚夫运盐的“脚力钱”四千两。

还有“杂项支出”一千两。

算下来,正好盈余三千两,和韩文说的一模一样,表面上看,没半点问题。

可欧阳铎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指尖在账册上轻轻划着,停在“盐引数量”那一页:“大人,您看这里——江南的盐引,往年都是按人口发放的,每十户发一张,去年江南没遭灾,人口也没减少,怎么盐引反而比前年少了两百张?少了两百张,就少收一千两税银,这可不是小数目。”

韩文凑过去。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果然,前年年的盐引数量是三千四百张,去年却骤减到三千二百张。

他之前只算了总盈余,竟没注意到盐引数量的变化,不由得有些羞愧:“你这么一说,倒真是个问题——盐引是户部发的,怎么会平白少了两百张?难道是江南各府报上来的人口少了?”

“不一定。”欧阳铎又翻到“脚力钱”那一页,手指点在数字上,“大人您再看这个——前年的脚力钱是三千两,去年江南到京城的运盐路线没改,脚夫的工钱也没涨,怎么突然多了一千两?多出来的一千两,花在哪了?账册上只写了‘脚力钱四千两’,没写雇了多少脚夫,每人多少钱,这不合规矩。”

韩文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伸手拿过账册,仔细翻看,越看越心惊——欧阳铎说的没错,这些细项里藏着大问题!

他又翻到“杂项支出”那一页。

只见上面写着“修缮盐仓,支出一千两”。

却没写修了哪几座盐仓、在哪个府县、由谁经手、用了多少木料砖石,连最基本的“验收文书”编号都没有!

“这不合规矩!”韩文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语气带着怒意,“按户部的规矩,不管什么支出,都得写清楚用途、地点、经手人、验收人,还要附上报销的票据,好方便后续核查——这杂项支出写得这么含糊,显然是有人故意隐瞒,想把这一千两银子揣进自己口袋!”

欧阳铎点点头,眼神坚定:“大人说得对!盐引少了两百张,少收一千两;脚力钱多了一千两;杂项支出一千两含糊不清——这三笔加起来,正好是两千两,和咱们算的‘亏空’对上了!这两千两银子,要么是被人贪了,要么是被人挪去做别的了,绝不是‘账算错了’这么简单!”

韩文看着账册上的数字。

手指都在发颤——他在户部待了十年,竟没看出这账册上的猫腻,若不是欧阳铎心细,懂算学,这两千两银子的亏空,怕是就这么被蒙混过关,甚至会年年如此,亏空越来越大!

他抬起头,看着欧阳铎,眼里满是赞许,甚至还有几分敬佩:“好小子!你果然有本事!没枉费陛下把你从江西找来!”

欧阳铎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大人过奖了,下官只是碰巧看出来了——主要是大人您信任下官,把账册给下官看。”

“不是碰巧,是你心细,是你真懂算学,懂税赋。”韩文摆摆手,语气变得郑重起来,“这账册肯定有问题,而且问题不小——江南盐税归户部江南清吏司管,而清吏司的郎中,是内阁大学士李东阳的门生,姓王,叫王怀安。若是真要查下去,怕是会得罪内阁的人,甚至会惊动李阁老。”

他顿了顿,看着欧阳铎,眼神里带着询问:“你怕不怕?若是怕,咱们可以先把这事禀明陛下,让陛下定夺;若是不怕,咱们就一步步查,从档案库调前年的盐引底册,再找江南清吏司的人问话,总能找出线索。”

欧阳铎看着账册上的墨迹。

又想起陛下的护佑。

想起泰和老家那些交不起税的百姓。

心里的劲头更足了。

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大人,下官不怕!只要能查清亏空,为朝廷追回银子,就算得罪内阁的人,下官也认了!而且,有陛下在背后撑着,咱们没什么好怕的!”

韩文看着他坚定的眼神。

心中涌起一股豪气——自己一把年纪,竟还不如一个年轻秀才胆子大!

他重重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咱们先去档案库,把前年的盐引底册、脚夫雇佣文书调出来,一一对比!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在盐税上动手脚!”

两人凑在一起。

又开始一页页地翻看账册。

时不时低声讨论几句。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账册上。

把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照得清清楚楚。

也照亮了账册背后隐藏的贪腐猫腻。

而廊下那些没被抓走的官员,偷偷瞥见值房里的动静,见韩文和欧阳铎凑在一起,对着账册指指点点,脸色都变了——他们不知道两人在查什么,但看这架势,怕是要有大动作了,说不定下一个被抓的,就是自己!

院子里的风渐渐大了。

吹得廊下的灯笼轻轻晃动。

却吹不散官员们心中的恐慌。

也吹不灭欧阳铎和韩文查案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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