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罪证如山,群臣求情触龙鳞(2/2)
朱厚照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
震得殿角的铜钟都嗡嗡响:
“他给你们‘轻徭薄赋’的名声。
让你们在奏折里写‘天下太平’;
给外戚‘宽宥’的脸面。
让他们能体面地贪;
可留给朕的是什么?
是空空如也的国库——昨天韩文还说军饷不够;
是嗷嗷待哺的边军——大同士兵三天没吃粮了;
是被抢得家破人亡的百姓——河间府的佃户,现在还有睡在破庙里的!”
他目光扫过百官。
字字诛心:
“你们现在跟朕说‘弘治朝宽松’。
怎么不说弘治朝的百姓在哭?
怎么不说弘治朝的士兵在饿肚子?
怎么不说你们拿着张家的好处,闭着眼睛装瞎?”
句句如刀。
割开了朝堂的虚伪面纱。
百官齐刷刷低下头。
脑袋快埋进胸口——谁没受过张家的好处?刘健收过张鹤龄送的砚台,谢迁的儿子跟张延龄喝过酒,连韩文都拿过云锦。
没人敢再替张家兄弟说话。
他们中谁没在奏折里写过“张侯爷贤明”?
此刻被朱厚照戳破。
只剩下满心的恐慌。
连指尖都在抖——怕下一个被翻旧账的是自己。
“按律。”
朱厚照的目光扫过沉默的群臣。
语气冷得像冰,不带一丝温度:
“张鹤龄、张延龄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勾结外臣。
三条罪随便哪条都够凌迟处死。
朕按‘斩立决’处置。
算轻的了。”
他以律法为剑。
斩断了百官的侥幸——《大明律》摆在那儿,谁也别想耍赖。
“陛下!”
刘健突然跪地。
膝盖“咚”地撞在金砖上,比刚才刘瑾摔罪证还响。
花白的胡须在金砖上蹭出痕迹。
沾了点地上的灰,声音带着哀求:
“老臣知道二侯罪该万死。
可太后……太后年事已高。
昨夜还派人来问二侯的事,眼都哭肿了。
若见胞弟伏法。
恐……恐伤及凤体。
还请陛下……看在太后养育陛下的份上,饶他们一命……”
他试图用太后的健康。
为张家兄弟求一条活路——这是最后的筹码了,亲情牌,先帝都吃这一套。
“太后?”
朱厚照冷笑。
眼神里的嘲讽像针一样扎人:
“她当年纵容弟弟强抢民女时。
怎么没想过伤及百姓?
她让红芍(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给文官传信时。
怎么没想过伤及朕的江山?
她现在哭,早干什么去了?”
他想起昨夜仁寿宫的灯火。
那盏灯比往常暗了许多。
宫女说太后“夜不能寐”,怕不是在想怎么保住弟弟,不是在想那些死去的佃户。
血缘在权力面前。
终究是靠不住的。
“朕意已决。”
朱厚照转身坐回龙椅。
龙袍扫过椅面,发出“窸窣”声。
指尖叩着扶手。
“咚咚”响,声音坚定得像铁:
“三日后。
将张鹤龄、张延龄押赴午门。
斩立决。
家产抄没。
田地还给百姓,银子补发边军军饷。
谁也别想拦。”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连刘瑾捧着卷宗的手还在微微发颤——那是兴奋的颤,他跟着这位新皇,终究是赌对了。
这颤抖。
是兴奋。
亦是敬畏——陛下是真敢动真格的,连太后的面子都不给。
“陛下……”
谢迁还想再说什么。
嘴唇动了动,却被朱厚照冰冷的眼神逼了回去。
那眼神。
如寒冰般刺骨。
仿佛再敢多言。
下一个押赴午门的就是他——谢迁的话卡在喉咙里,咽了回去。
朱厚照看着这群欲言又止的老臣。
忽然明白了他们的心思——既想保太后的面子(怕太后迁怒),又想保自己的退路(万一以后被翻账),所以才反复拉扯,等着他松口。
他们。
在权力的游戏中。
早已迷失了方向,只知道“顾全大局”,忘了“百姓死活”。
“怎么?”
朱厚照的目光落在刘健和谢迁身上。
嘴角勾着冷峭的弧度:
“你们觉得朕的话不算数?
还是说。
该怎么处置外戚。
得由你们来定?”
他声音平静。
却暗藏雷霆之怒——龙椅扶手上的指痕,都深了半分。
刘健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知道不能再逼了。
新皇的耐心已经耗尽。
再争下去。
恐怕连“致仕”的体面都没了,搞不好还得被安个“结党外戚”的罪名。
“老臣不敢。”
刘健深深躬身。
腰弯得快贴到地,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妥协:
“陛下乃九五之尊。
国法家规皆在陛下一念之间。
臣等……臣等不敢妄议。
还请陛下圣裁。”
他终于选择了臣服。
谢迁连忙附和:
“臣附议!
请陛下圣裁!”
这声“圣裁”。
像一块巨石投入深潭。
百官纷纷附和。
山呼“请陛下圣裁”。
声音却虚得很,像怕惊了什么。
却没人敢抬头看龙椅上的少年——他们把皮球踢回给皇帝,既不用担“逼宫”的罪名,又能把“刻薄”的帽子留给新皇。
他们。
在权力的游戏中。
学会了自保,却忘了“为官当为民”的本分。
朱厚照看着殿内黑压压的头顶。
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那弧度。
是冷笑。
亦是决绝。
圣裁?
好啊。
他会给所有人一个“圣裁”。
一个让他们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圣裁。
那圣裁。
将如惊雷般震撼朝堂。
亦将如利剑般斩断外戚的势力——从今天起,大明的外戚,再不能像弘治朝那样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