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醋坛子，水冰儿（2/2）

篝火旁，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

木材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在骤然安静的夜空下显得格外清晰，跳跃的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紧密地交叠、缠绕在一起，落在身后粗糙的地面上，仿佛本就密不可分，浑然一体。

“冰儿。”凌冬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打破了这片专属的静谧。

他缓缓转过身，正面凝视着她。

篝火的光芒在他深邃如同星夜的眼眸中跃动、闪烁，却始终化不开那眼底深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沉静与专注。

那双眼眸，此刻清晰地、完整地倒映着她带着些许怔忡与柔软的容颜，仿佛他的整个世界，此刻只容得下她一人。

水冰儿抬起冰蓝色的眼眸，如同两汪融化的冰川雪水，对上了他专注的视线，轻轻应了一声。

“嗯。”

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如同初春冰雪悄然消融时的柔软与温顺。

凌冬抬起空着的左手，指背极其轻柔地、近乎虔诚地拂过她光滑细腻如极品瓷器般的脸颊。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珍视，仿佛在触碰一件汇聚了天地灵秀、却又易碎的绝世珍宝。

他的目光细细梭巡着她的眉眼，掠过她挺翘的鼻梁。

最终停留在她微抿的、泛着自然嫣红的唇瓣上，那目光带着一种洞彻心扉的力度，仿佛要透过这具完美的皮囊，直抵她灵魂最深处的每一丝颤动。

“朱竹清前来请教，所求者，无非是自身武道之进益，欲在绝境中寻一线破局之机。”

他的声音很轻，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却字字清晰，如同精心打磨过的冰凌。

如同一下下敲击在温润的玉磬之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般的笃定。

直接而精准地回应了她心底那未曾宣之于口、甚至可能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微小波澜。

“于她而言，我或许只是一面可供映照自身不足的‘镜’，或是一块可供砥砺其锋芒的‘石’。”

“镜与石，皆为外物，用过便可弃之。”

他微微停顿，握住她手的力道稍稍加重，那稳定而有力的包裹感让她心尖微颤。

他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而专注。

如同两个微型的宇宙漩涡，要将她的整个灵魂都吸纳进去，仿佛要通过这凝望，将自己的灵魂印记彻底烙印在她的心魂最深处。

“而我的‘道’……”

他再次强调这两字，声音沉凝如山。

“从始至终，都只与你一人之‘道’交织，共鸣，共生。”

“你的喜乐，方是我心念唯一之所向；

你的忧蹙，便是我手中之剑唯一所指。”

“你的所在，无论碧落黄泉，无论沧海桑田，才是我凌冬漫漫道途之上，唯一的归处，亦是……永恒的起点。”

没有华丽浮夸的辞藻，没有感天动地的誓言，只是最朴素、最直接、甚至带着几分冰冷理性的陈述。

然而，这平淡的话语之中，却蕴含着比星辰更沉重、比万载冰川更坚定不移的力量。

这是他凌冬的承诺，源自灵魂本源的共鸣与认定。

超越了一切世俗的情爱表象，直指大道本质，也因此，比任何浮华的表白都更具穿透力与永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