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不是秘密的秘密（2/2）

王爵猛的一怔。

秦红玉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与嘲讽，“如果皇帝的懦弱无能，朝堂的腐败黑暗，边关将领的蝇营狗苟，甚至是以忠臣良将的血肉换取短暂太平的肮脏交易……这一切，早已经是朝野上下、乃至敌国都心照不宣、彼此默契的常态呢？如果这黑石营，从根子上就已经烂透了，我们发现的，不过是这腐烂躯干上，一块早已化脓、无人愿意触碰的疮疤呢？”

王爵瞬间明白了秦红玉的意思。

这不是秘密，这是公开的耻辱！

是所有人都知道，却所有人都选择沉默或视而不见的真相！

正因为已是常态，所以相关的信息反而失去保密价值，在流转过程中出现疏漏。

最终沉淀在安户所这种信息末端的角落里。

也因为已是常态，所以钱老倌、吴仁义这些小人物，才敢肆无忌惮地利用这条线为自己牟利。

因为他们知道，上面的人根本不在乎，甚至可能本身就是参与者！

想通了这一点，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寒意瞬间席卷了王爵全身。

而秦红玉，在说出这番话后，胸中的怒火与积郁仿佛冲破了某个临界点。

她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她猛地抬手，似乎想砸向身边的墙壁，又似乎在极力克制。

王爵看得心头一紧，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箭步上前。

他张开双臂，不顾一切地、用力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秦红玉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就要挣扎。

“别动！”王爵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红玉！看着我！听我说！我从在配婚所第一眼看到你，把你领回家的那天起，就没想过要放手！”

王爵的声音低沉而坦诚和炽热，“我知道你心里装着血海深仇，我知道我可能配不上你，更扛不起你的世界！但我告诉你，我王爵认定的事，认定的人，就绝不会变！”

他稍稍松开一点，双手捧住秦红玉的脸颊，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早就说过，你秦家的冤屈，就是我王爵的冤屈！你要查，我陪你查！你要报仇，我帮你报仇！哪怕对手是这烂到根子里的朝廷，是那个坐在龙椅上的怂蛋皇帝，是这黑石营里外所有的魑魅魍魉！我都不怕！”

他的眼神灼灼，仿佛有火焰在燃烧，“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立刻提刀杀去京城，杀光所有仇人！但红玉，我们不能！那样是送死！是让你父亲在天之灵都无法安息的愚蠢！我们要活着，要更聪明、更狠辣地活下去！积蓄力量，找到铁证，等到能一击必杀的那一天！”

秦红玉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坚决和那份近乎莽撞的担当。

就在这时，柳云舒也走了过来，她伸出微凉的手，轻轻握住了秦红玉紧攥的拳头。

她眼神清澈而坚定，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红玉姐，王大哥说得对。从今往后，我们三人便是一体的。你的仇，就是我们的仇。前路再难，我们一起走。”

王爵感受到秦红玉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一丝。

她那欲要爆发的毁灭气息，终究缓缓压了下去。

他心中长长舒了口气，依旧保持着拥抱的姿势。

三人在这昏黄的灯光下，仿佛形成了一个微小却坚固的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