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网络爆料（2/2）

这种事，比任何“流量”都让他觉得踏实。

可现在，一张照片，一段夸张的文字，就把他往“网红”的标签上贴，像给认真耕的田泼了盆脏水。

“陈老师？”

有人轻轻喊他，他回头，是个戴眼镜的男生，背着双肩包，手里捏着本《XJ高校专业报考指南》。

“您是陈如轩老师吧？”男生有点紧张，把书往他面前递了递。

“我刚才在大厅没挤进去，想问问……我考了580分，想报XJ大学的能源与动力工程，这个专业在本地就业怎么样？”

陈如轩心里的烦躁忽然淡了些，接过书翻开，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这里，XJ近几年在推新能源项目，风电、光伏都缺技术人才，新大这个专业跟本地电厂有合作，实习机会多，毕业找工作不难。但你得想清楚，这个专业要学热力学、流体力学，对物理要求高，你高中物理成绩怎么样？”

男生眼睛亮了：“我物理每次都考80多分！我就喜欢捣鼓这些机械的东西！”

“那就没问题。”

陈如轩把书还给他。

“填报时记得服从调剂吗？万一没录上这个专业，新大的机械工程也不错，跟能源专业课程有重叠，以后考研也能转。”

男生连连点头，掏出笔在书上记：“谢谢陈老师！我刚才看网上那篇文章，他们瞎说呢，您明明是在认真给我们讲志愿的事。”

陈如轩笑了笑：“没事，你好好填志愿，比啥都强。”

男生走后，手机又响了，是XJ大学的辅导员，就是早上在校门口送他的那位。

“陈老师，您看到网上的消息了吧？”辅导员的声音很沉。

“我们学校好多学生都在转发，说要帮您澄清——刚才有学生认出拍照的人了，不是我们学校的，好像是个搞自媒体的，之前就总在校园里拍些博眼球的视频。”

“麻烦你们了，不用特意澄清，”陈如轩说，“我助理发了声明，过阵子就好了。”

“可这事儿影响不好啊，”辅导员急道。

“您来给我们做讲座，讲得那么实在，怎么能让这种人抹黑？我们打算让学生会发个帖子，说说您讲座上怎么帮学生分析专业的，让大家知道真相。”

陈如轩沉默了几秒，说：“不用了，李老师。学生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我们做志愿规划的，靠的是专业度，不是舆论。真有家长和学生信我，自然不会被一篇文章影响；要是不信，澄清再多也没用。”

辅导员叹了口气：“您心太宽了。对了，刚才有个学生跟我说，那个拍照的人在机场咖啡厅待了好久，好像还跟人打电话，说‘这下陈如轩该火了’，估计是想靠这个博流量。”

陈如轩“嗯”了一声，心里大概明白了——不是得罪了谁，就是遇上了想蹭热度的自媒体。

广播里开始通知登机，他站起身，拖着行李箱往登机口走。

排队时，旁边有个阿姨拿着手机嘀咕：“这陈老师看着不像炒作的啊，我女儿前几年听他的直播，报了师范大学，现在教小学，天天说工作开心。”

她身边的大叔凑过去看：“标题党呗，现在的网文章，就靠瞎编吸引眼球。”

陈如轩听着，心里忽然松了——那些真正被他帮过的人，心里有数。

上了飞机，他把手机调了静音，从包里拿出笔记本，上面记着这几天在XJ的见闻：XJ大学的能源专业就业率92%，石河子大学的农业工程有国家重点实验室，塔里木大学的园艺专业跟本地果园合作紧密……这些才是他该放在心上的事。

飞机起飞时，他透过窗户往下看，WLMQ的轮廓渐渐变小，赛里木湖像块蓝宝石嵌在大地上，远处的天山雪线亮得耀眼。

他想起刚到XJ时，辅导员说“我们这儿的学生，好多都想留在本地建设家乡，但不知道选什么专业合适”。

所以他这次讲座特意准备了“XJ特色专业就业前景分析”，讲了畜牧、能源、农业工程这些在本地吃香的专业，台下学生听得眼睛都不眨。

那些眼神，比任何网络热度都让他觉得值得。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下，他没看，继续在笔记本上写：“下次来XJ，得联系下兵团的企业，问问他们需要什么专业的毕业生，给学生们提供更具体的就业参考。”

写到这里，忽然觉得刚才那点不快像被风吹散了。

那个拿相机的人想靠他博流量，随他去；网上的议论，也总会过去。

他要做的，还是继续蹲在志愿填报的田埂上，把那些藏在数据里的机会、埋在专业背后的前景，一一指给学生看——让他们知道，选对路比追热点重要，找对自己比成为“明星”踏实。

飞机穿过云层，阳光洒在笔记本上，字迹被照得暖融融的。

陈如轩合上本子，靠在椅背上笑。

等回到江南市，他想先给那个想学兽医的哈萨克族男生发条消息，问问他最近有没有帮牧场解决难题，比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文章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