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去西北腹地（2/2）

这人一看陈如轩动机是好的，便开口又道：“你得去找我们机构的负责人，刘维宁，他有这个权限。”

陈如轩点点头，跟着工作人员往机构里面走。

走廊墙上贴满了志愿者照片，有带着孩子读书的，有帮老乡修家电的。

办公室门没关，一个穿灰夹克的中年男人正低头翻文件，手边放着个搪瓷缸，印着“为人民服务”五个字。

“刘总，江南市的陈如轩老师来了。”工作人员敲了敲门。

刘维宁猛地抬头，眼里先是愣了下，随即站起来迎过来：“陈老师？可算把你盼来了！”

他握住陈如轩的手使劲摇了摇，指节上有层薄茧，看着就扎实。

“我天天看你直播，你帮阿依古丽那事，我已经有些了解了。”

“你要学生资料是吧？早给你备着呢。”

陈如轩刚坐下，就见刘维宁从抽屉里掏出一摞文件夹，封皮上写着“南疆高三学生情况汇总”。

“这里面有三十七个孩子，都是家里条件差，志愿填报没头绪的。”

刘维宁翻开一页，指着上面的名字。

“你说的阿依古丽，我给她标红了，她家在塔克拉玛干边上，全村就她一个女生考上高中。”

陈如轩翻着资料，指尖停在一张照片上——阿依古丽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站在土坯房前，身后是大片沙漠，眼睛却亮得像星子。

“这些孩子，大多想考内地大学，又怕学费贵，不敢报。”刘维宁叹了口气，“还有几个想学医、学师范，说想回来建设家乡，就是不知道分数够不够。”

陈如轩把资料合上，心里沉甸甸的：“我想挨个儿去看看他们，行吗？”

“咋不行！”刘维宁一拍大腿，“我给你找个向导，他叫买买提，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路熟得很。”

当天下午，陈如轩就跟着买买提上了路。

越野车在戈壁滩上颠簸，窗外的胡杨一棵接一棵往后退，树干歪歪扭扭，却透着股韧劲。

“陈老师，前面就是阿依古丽的村子。”

买买提指着远处的土黄色村落。

“她爹去年摔断了腿，家里全靠她娘放羊，这孩子周末还得帮着剪羊毛。”

陈如轩心里一揪，想起阿依古丽视频里总说“我没事，老师”，原来背后藏着这么多难处。

车刚停在村口，就见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往这边跑，正是阿依古丽。

“陈老师！”她跑到车边，鞋上还沾着泥，咧着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我娘说你要来，杀了只羊呢！”

陈如轩跟着她往家走，路边的老乡都探出头看，有人用维吾尔语打招呼，买买提在旁边翻译：“他们说，谢谢你帮我们村的娃娃。”

阿依古丽家的土坯房矮矮的，院墙上爬着牵牛花，门口晒着一排排羊毛，带着太阳的味道。

她娘正蹲在灶台前烧火，看见陈如轩，赶紧站起来擦手，脸上堆着笑，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话。

“我娘说，你是我们家的贵人。”阿依古丽当翻译，眼睛亮晶晶的，“她让我一定好好学，将来像你一样帮别人。”

吃饭时，阿依古丽的爹拄着拐杖从里屋出来，非要给陈如轩倒茶，手有点抖，却很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

陈如轩看着桌上的手抓羊肉、馕饼，心里暖烘烘的，又有点发酸——这怕是他们家最好的饭了。

“你的分数够上XJ医科大学专科了。”陈如轩拿出资料，给阿依古丽算分数，“我帮你查了，这个学校有定向培养，毕业能回本地卫生院工作，学费全免。”

阿依古丽的娘一下子哭了，用头巾抹着眼睛，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我娘说，谢谢你让阿依古丽有盼头了。”阿依古丽也红了眼眶，却笑着说，“老师，我以后也要开个像你一样的直播间，帮我们村的娃娃报志愿。”

第二天，陈如轩跟着买买提去了另一个村子，见了个叫艾力的男孩。

艾力考了560分，理科，却把志愿填成了本地的专科，说想早点出来挣钱，给妹妹治病。

“你这分数能上内地的211大学。”陈如轩指着录取线表，“我帮你查了，武汉理工大学有个‘西部计划’，学费减免，每个月还有补贴，你妹妹的病，我也帮你联系内地的医院，看看能不能申请救助。”

艾力蹲在地上，抱着头哭了，肩膀一抽一抽的：“我不敢想……我爹走得早，我娘一个人拉扯我们兄妹俩，我怕读不起。”

陈如轩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背：“有我在，别怕。”

接下来的几天，陈如轩跑了六个村子，见了二十多个孩子。

每天天不亮就出发，天黑才回来，脸晒得黝黑，鞋上全是土，却一点不觉得累。

他帮每个孩子分析分数，查学校，记下他们的难处，要么联系助学金，要么对接公益机构。

有天晚上，他在志愿者宿舍整理资料，手机响了，是林芳芳打来的。

“你还记得我的心愿清单不？”林芳芳的声音带着笑，“赛里木湖的照片呢？天山马场的感受呢？”

陈如轩这才想起，自己光顾着看孩子，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挠了挠头：“等忙完这阵，我一定去。”

“我逗你的。”林芳芳笑着说，“买买提给我发了照片，看你跟孩子们在土坡上笑的样子，比赛里木湖好看多了。”

陈如轩心里一暖，听见电话那头小阳喊“爸爸”，赶紧应了声。

“小阳说，要给你寄他画的胡杨，让你挂在直播间。”林芳芳说，“对了，市教育局给你寄了批资料，我放你新办公室了，都是内地高校的招生政策。”

挂了电话，陈如轩看着窗外的星星，觉得心里踏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