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目眩神迷（2/2）

所以姜家没了，姜乐死了。

不是同他不辞而别，而是他连他死了都不知道，不仅没想法救他，还和那些逼死他的人一同饮酒作乐。

王跃庭越想越伤心。

他知道祖母、父亲、娘亲……大家都对他很好，但是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他一直想做点好事，弥补心中愧疚。

可为什么都是假的！

都是骗他的！！！

王小世子孤单落寞的背着小包袱，泪水洒了汴京街头，身后是一众穷追不舍，但又怕惊了小世子的王府主仆。

王老夫人也哭，求着小祖宗回家。

王跃庭面对疼爱他的祖母，自然也心软，但他更伤心，不愿意就此妥协。

王国公面容冷肃，询问平日伺候在王跃庭身边的小厮，问小世子缘何受这么大的刺激。

小厮急忙把昨日管家花钱请恶霸和伶人演戏博世子欢心的事儿说了。

王国公混迹朝廷多年，城府极深，听到王跃庭一个人偷溜到长兴街，阴差阳错撞破管家给钱的时候，眉头一皱。

“小世子怎么会一个人去长兴街？”

小厮脑中灵感一闪：“小世子昨日让我们去找个人，兴许与此事有关！”

王国公没吭声，但神色姿态是示意小厮继续往下说。

小厮回忆起昨日见到的那个小姑娘：“……国公爷，那女郎虽是蒙着半边面纱，但眼睛眉毛都生得极为漂亮，像是、像是府上裁剪最好的那株白玉兰，长得跟天仙儿似的，小世子当时都看呆了，眼神都跟着那女郎走了，丢了魂似的……”

王国公眉头紧拧，抓住关键词：“她穿的是流光锦？你确定没认错？”

“哪儿能认错呢？流光锦是东桑贡品，自北狄扰国后，东桑那边就断了贡，去年骆将军大胜北狄，东桑才派使臣前来朝贺，拢共也就送了几匹流光锦，上回贵妃娘娘回王府省亲，穿的就是流光锦裁的衣裳，行走起来流云般飘逸，那料子在不同时刻的阳光下还能变色，瑰丽异常，奴才怎会认错呢？”

王国公略一沉吟，心中便有了猜测。

眼见王跃庭离家心意已决，招呼小厮说了几句。

小厮愣了愣，看了王国公一眼，王国公取下腰间玉牌，只淡淡道：“去吧。”

王跃庭又走了很远，突然发现王府的人不知道何时散去了。

背后的汴京城，空无一人。

已是深夜，寒凉和孤寂一点点吞没了汴京城，连四周的灯笼都在冷风里摇摇欲坠，似乎随时要落地熄灭。

王跃庭后知后觉感到一阵害怕。

到底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一腔孤勇虽然让他斗志满满，被欺骗的伤心虽然让他心寒一片，但真从被众人簇拥呵护，变成了伶仃一人，这种落差还是让他一时无法接受。

王跃庭背着自己的小包袱，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突然觉得有点冷。

汴京的夜怎么这么冷？

他好像忘记装衣裳了。

但现在这么晚了，铺子都关门了，也没地方买衣裳。

王跃庭想到自己的房间，他住的地方好像感受不到四季的变化。

夏日，仆从会往他屋子里搬冰块，婢女会给她打扇，娘亲会让太医院的御医给他制作保证不会让他过敏又能驱蚊虫的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