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我的读书方法论(2/2)
另一个糟糕的时间习惯,是“每一顿饭都要跟别人吃”。这种观念非常普遍,所以很多人甚至都不跟家人吃饭了,每顿饭都要去找人“谈出点事情来”。我也接到过这样的邀请,说“一起吃饭聊聊看看有什么好做的”,我心想你是没事做啊,俺可是有事做的人!不仅不想聊有什么好做的,我连听都不想听!
在曾国藩给曾国荃的那封信里,他还说了一条:“晚上不出门。”晚上不出门,回家吃饭,饭后读书,这是最好的时间安排。
后来,我看巴菲特的演讲,说他为什么不住在曼哈顿,要住在奥马哈。他说如果住在曼哈顿,每天都有人来跟你通报交流信息,你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所以一定要住在奥马哈,没人打搅,才能自己安静地思考。
如果我们忙到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哪有时间读书啊?所以,饭局和喝茶聊天是读书的大敌,要想读书,就要去除一切非必要的邀约见面。
巴菲特住在奥马哈,他怎么获取信息呢?他是固定的时间,专程出去转一圈,列好名单,依次拜访企业和企业家,然后,再回奥马哈消化处理信息,独自思考,止、定、静、安、虑、得。
第四条原则是专时专用。做事不能一心二用,对时间也不要想一举多得。一段时间内,就做一件事情。就像前面我讲过,我每年都参加正式的同学聚会,说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我保证有时间!
这样的聚会,我每年可不止一次,我同时还是两个高尔夫球队的队员,每个季度都会有两三天一起出去打球的安排。我也跟队友们约定一个规矩,不管到哪个城市打球,谁也不许约当地朋友见面。因为我们一起出来,是集体活动,聚会交流,你再去约见当地朋友,打搅别人,也破坏了我们的集体活动。比如我们去深圳打球,你不要说你有老朋友要见面,我们每个人在深圳都有一大堆朋友,不是只有你有。如果大家都跑了,那我们到底是来干吗的?忘了初心本谋,那工作人员的安排,晚宴的酒菜,全都浪费了,对不起人,也对不起那一桌菜!
专时专用,开会就是开会,读书就是读书,打球就是打球,无论做什么事,都全身心投入。也是一个“敬”字,开会要敬那会,读书要敬那书,打球要敬那球,吃饭要敬那饭。我有的朋友是教徒,吃饭前要先祷告——感谢主赐给我们食物,这也是敬。
第五条原则是时间一定要大块大块地用,充足地用,不要零零碎碎地用。现在都讲碎片时间,认为碎片时间就是碎片人生了,可活成个碎片,有什么意思呢?时间的使用,就是排兵布阵,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大块大块地用时间,做到极致,就是一生只做一件事,唯精唯一。
忙啊忙,有的人可能是真忙,我也忙过。不过,以我的观察,99%的人忙,都不是真忙,主要是两个原因:一是水平低,老搞不定,有人一天能搞定的事,换一个人一个月他也做不出来,或者说一辈子也做不出来,他能不忙吗?二呢,是不能止于至善,安分守己,犯了“两多症”——想得太多,要得太多。忙得不得了,忙着作死。
<!--PAGE10-->第一种水平低的忙,要停下来,重新学习,因为你干的工作,其实你根本不会。很多人都不会干自己的本职工作,只是他不知道而已。不会干,他怎么也能生存呢?因为客户也不知道他不会,就乌龙对乌龙,大家相互糊弄而已。郭德纲说:“相声这东西,没有什么说得好不好,只分会与不会。”这话我深有同感,就像我做广告,我就知道,广告这东西,没有什么谁做得好,谁做得不好,只分会与不会;会的人,做的东西都一样;不会的人,做的东西也都一样。
第二种忙呢,是被欲望牵引,总想做大做强,想胜过别人。治这个病,儒家有两剂药,一是要立志,二是不外慕。立志,要有志向,一心要把什么事情做好,就会去学习,不会给自己搞很多事。不外慕,就是不羡慕别人,不管他有多大事业多少钱,我也不羡慕他,更不愿意成为他,因为我有我的追求。
如此,就能立志定心,把时间大块大块地投入读书学习了。
第六条原则是不追热点。这一条在今天特别特别重要!因为互联网时代,动不动刷屏,热点太多了。追热点就像街上有人打架你围观,还参与评论,这样最浪费时间。比如比尔·盖茨离婚了,满屏都是,每看一眼都是浪费时间,如果你还去点击阅读各种分析和八卦文章,那你真是不可救药,不可能有时间读书学习了。
不追热点,不看热闹,是读书人的基本素质。《世说新语》讲东汉“割席绝交”的故事:管宁和华歆在同席读书的时候,忽然有坐轿子的官员从门前过去。管宁仍然照常读书,华歆却忍不住放下书本跑出去看。管宁看他这样不专心读书,又羡慕做官的人,便割断席子,彼此分开座位,并面色严肃地对华歆说:“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的朋友了。”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只关心自己内在的修为,不关心所谓“外部环境的变化”。如果你觉得自己一刻也不能脱离对国际国内大事的关注,不妨看看笛卡儿的人生准则。
笛卡儿说,我的人生准则就这几条:
(1)服从本国法律和习俗,遵守中庸之道,不走极端,效法周围熟悉的榜样。
(2)在行动上尽可能坚定果断,一旦选定某种看法,哪怕它十分可疑,也毫不动摇地坚决遵循。
(3)永远只求克服自己,不求克服命运。只求改变自己的愿望,不求改变世间的秩序。始终相信,除了我自己的思想,没有一件事情可以由我做主。就算我被平白无故地削除了封邑,我也不会像为什么我没有当上中国皇帝那样懊恼。
(4)不管别人的行业好不好,我只继续从事我已经选定的这一行。
最后,笛卡儿总结说:“我的人生准则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继续教育我自己。”
<!--PAGE11-->如果你也像笛卡儿一样,把教育自己当成最重要的人生目标,就可以开始读书了。
6.每本书一定要读完。
有了时间,也端正了态度,我们可以开始讨论怎么读书了。
曾经有朋友问我,说:“哎呀华杉!你的记忆力真好!你读书都记得,我读了都不记得,为什么呢?”
我回答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记得。”
“你知道?”
“因为你没读完,只是翻一翻。”
他沉吟半晌,说:“哎呀,真是!有的书确实没读完。但是,我也有一些书是读完了的,但我还是记不住,为什么呢?”
“因为你只读了一遍。”
德国心理学家艾宾浩斯研究人的记忆规律,提出了一个关于时间间隔和记忆量的艾宾浩斯遗忘曲线:假设刚记完的时候,记忆量是100%,20分钟后,就已经只剩下58.2%;1小时后,剩下44.2%;8~9小时后,剩下35.8%;1天后,剩下33.7%;2天后,剩下27.8%;6天后,剩下25.4%。
实际上,我们刚读完一本书的时候,记忆量哪有100%呢?
所以,读书有两个原则,一是你一定真读书,把它读完;二是重要的书要反复读,每隔几年重读一遍。
每本书一定要把它读完,曾国藩给自己定了一个原则,叫作“一本未完,不动下一本”。我们很多人都是读很多书,买更多书,但是买的书大部分没读过,有的可能一本都没读完,至少是大部分没读完。这又是一个读书之病,有时候我们经常在微信、微博上看到有人晒书,一堆20本,这个星期读这些,过了一个星期又读那些,读完了吗?天知道读完了没有。把读书变成了作秀。所以一本未完不动下一本,这点非常重要,你就保证每本都读完。
我基本上是每本都读完,这个是有点像强迫症一样。我一本书翻开之后不读完我就心里难受。但是,我也没有像曾国藩那样一本未完不动下一本,因为有的大部头书要一年半载才能读得完,大半年每天都对着同一本书就有点枯燥了。我一般会两三本书同时读,就像上学的时候,一天有不同的课程,语文、数学、英语换着来。我一般是一本历史、一本哲学、一本财经类,三本书同时推进。读累了,或者不想读书的时候,就读小说当休息。连小说都不想读的时候,就读诗,成本最低。
再说说一本书必须反复读的问题。书读一遍,等于没读,为什么呢?其实也跟上学一样,课本你只浏览过一遍,考试能考过吗?还有一个重要的原理,就是人读书,只能读懂他本来就懂的东西。书是一面镜子,我们用它来照我们自己的经验而已。如果自己不懂的东西,书上写得再明白,你也看不懂。就像一个小孩子,他能背诵《孙子兵法》,可他又知道他背诵的是什么吗?读书对我们的作用,一是帮助我们整理自己已有的知识;二是在那些我们将懂未懂的地方拉我们一把;三呢,读书实际上是一个往大脑里录入数据的过程,数据多了,才能运算,触类旁通,融会贯通。
<!--PAGE12-->所以呢,重要的书,必须每隔几年重读一遍。书还是那书,但是你变了,读到的东西就完全不同。孔子说:“行有余力,则以学文。”这是一个知行合一的过程。
7.读书是向作者学习,要掌握他的思想,重要的作者,最好读完他的全集。
我个人的习惯,读书往往是读作者。其实你看一本书,你觉得很有教益,这是因为融入了作者的思想。因为这本书是他毕生所学思想精华,人家不知道下多大的功夫写出这么薄薄一本来。这个时候,我就习惯去把他的书全部找来看,读他的全集。经常有很多某某全集,为什么出全集呢?因为市场有需求,有愿意读全集的读者。我很看重曾国藩,还有王阳明,这两个人的全集我就一定要读。除了全集,还要读他的传记,包括传记小说。最好呢,还有一些关于他的纪录片、电影、电视剧。这样不同渠道的,全面的信息录入,既有一手资料,又有别人的评论,能让你更深刻地理解他的思想。
8.读书不可有胜心,老去找那作者还不如我的地方,去纠作者的错。
这个在前面说读书不要玩物丧志时已经讲过,但是还要再强调一下,就是王阳明说的,做学问不可有胜心,老想胜过前人。前人的学问已经完备,他非要另立一说以胜之。
在读书学习的时候,很多人不是为了自己学到什么,而是老去想纠别人的错误。大家有没有这种体会?像我们听老师上课,出来后同学交流,说我觉得老师今天讲的某个地方不对,是不是有很多同学一出教室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好,你听老师一堂课你没有学到什么,反而纠了人家一堆错,有什么意义呢?跟同学辩论的时候,不是想着大家一起把问题搞清楚,而是辩论也是要胜过你。平时开会也是,一开始辩论,这个会就没结果了,因为大家都慢慢为自己的立场和面子而战,而不是为了把这个事搞明白,把工作搞好而辩论。包括上课向老师提问题,你会发现很多同学不是真有问题要问,他就是为了表现自己。一旦有了胜心,读书就很难吸收了。
在读古人书的时候,有些人还想胜过古人。我们经常看一些老师解读《论语》等,都指出古人很多的错误出来,他在解读这个书的时候就怀有胜过古人的心,我读古书多,我看到这种情况特别普遍,比如说《孙子兵法》,有《十一家注〈孙子兵法〉》。第一个写《孙子兵法》注本的是曹操,后面还有其他的人。到了唐朝有个人叫杜牧,杜牧好多诗大家都很熟悉,如:“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中唐时期社会比较乱,战争比较多,杜牧也喜欢谈兵法,他很认真地注了《孙子兵法》,他注的是最丰富,贡献最大的。但他有个毛病,一上来就说“曹说非也”,意思是曹操说得不对,应该是怎样怎样,乱说一通。那肯定是人家曹操对了,他是写诗的,曹操才是打仗的。他注《孙子兵法》的时候就是怀着要战胜曹操的心,前面写了一大堆“曹说非也”。后面注的人就开始骂他:“杜说非也,曹说是。”杜牧说得不对,曹操说得对。后来,《十一家注〈孙子兵法〉》这个书很有意思,就看到十一个人在那里吵架,但实际上吵不起来,被骂的人都死掉了,永远也没有办法从坟墓里起来辩论。
<!--PAGE13-->更有甚者,有人看注解时发现原文和理解有不一致的地方他就说这个书印错了。这种现象非常普遍,可能80%的人都这样。我看《大学》《中庸》的时候找到一个现代的注本,是某高校孔子研究学院的一位专门研究“四书”的教授写的注本。我一读他的注本,就发现他把朱熹骂得狗血淋头,写两句就说朱熹写得没有道理,或者说“朱说非也”,朱熹的注解大概有四分之一都被他批驳了。“四书”就是朱熹合辑刊刻的,结果他说朱熹的注解四分之一都错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没有学“四书”的必要了,学别的吧,何必学朱熹选的教材呢?弄了半天还说人家注的都是错的,所以这里面就是一种胜心。就像有人去听讲座,听完就说今天大师讲得也不行。其实这就是一种胜心,一说别人不行就感觉我胜过他了,这是很大的一个毛病。
9.读书一定是首先读经典。
有句话叫“时间有限,只读经典”,我不想说“只读”那么绝对,不过我自己,确实是只读经典。如果读现在的通俗读物,往往是因为我读相关经典有困难,把通俗读物作为补充材料阅读。比如我读罗马史,吉本的《罗马帝国衰亡史》能把人给读晕了。但是,如果读了盐野七生的《罗马人的故事》,再来读《罗马帝国衰亡史》就会好很多。但是,读盐野七生,并不能替代你读原典。读同一主题的两本不同的书,比把同一本书读两遍要吸收得多些。而要搞清楚一个主题,两种著作还不够,还需要更多。
关于伯罗奔尼撒战争史,我读过两本,一本是修昔底德的原著《伯罗奔尼撒战争史》;另一本是美国人唐纳德·卡根写的《伯罗奔尼撒战争》。现代人写的书,前后梳理得更清楚,但是,修昔底德的原著,有大量各城邦外交辩论的会议记录,这是无可替代的。
有的朋友认为,过去的书思想过时,新书观点才是前沿。有这种看法,是因为读书太少。今天的前沿,思想都来源于上百年前的思想,还是要读经典,你才知道它的根源在哪里。比如现在最前沿的人工智能、机器学习、机器繁殖等概念,你觉得很新吗?实际上,这些理论和词语,都是美国科学家维纳在1948年出版的《控制论》里提出来的。控制论的英文不是ntrol,是cyberics,这个cyber,就是现在说的“赛博”,cyberics和space两个词的组合,cyberspace,就是赛博空间,就是元宇宙了。维纳怎么想到人工智能、机器学习、机器繁殖呢?《控制论》这本书的副标题,是“或动物与机器的控制和通信的科学”,他是从巴甫洛夫的刺激反射原理想到的,他想,刺激反射的回路在生命体中有,能不能把这个回路移植到机器上呢?这就是他的出发点。我们现在讲大数据营销,也是从巴甫洛夫的刺激反射原理来的。巴甫洛夫否定弗洛伊德的心智研究,他说什么叫心智,都是你自己在说,有实验吗?有数据吗?只有肌肉和腺体的反射是真的,这就发展出行为主义,代表人物是斯金纳。而另一位行为主义宗师华生,则把行为主义带到营销和广告业。今天的大数据营销,就是通过统计刺激信号和行为反射的对应关系,来预测消费者的行为,全部由机器进行,没有心智的思考。
<!--PAGE14-->所有的营销传播理论,就是心理学的两条线,弗洛伊德和巴甫洛夫,从弗洛伊德到荣格,研究心智、原形,发展出品牌,包括华与华的超级符号;从巴甫洛夫的刺激反射,则发展为行为主义,走向大数据营销。只有阅读足够的经典,你才能把几百上千年人类智慧进步的脉络梳理出来。
10.读书要放在具体的事情上进行琢磨,读书时读自己,不是读别人,书是镜子,是尺子,是为了照自己、量自己,不是为了照别人、量别人。
我们说读书是读自己,不是读别人。我在发表读书笔记的时候经常有一些粉丝会感觉很有共鸣,然后转发一堆评论,说华老师说得很对!我一看就知道他是在读别人,不是在读自己。什么意思呢?比如他说现在这个社会风气不行,老人倒了都没人扶,这个大家都有共鸣,这个时候就是在读别人。他读到了社会不行,读到了现在的人不行,却没有读自己。读自己的时候就想你自己扶不扶。很多人你问他扶不扶的时候,他马上就说,万一是讹我的怎么办?道理马上就转过来了。所以,都是把道理用在了别人身上,没有把它用在自己身上。这样去读书,读下来还是没有收获,没有进步。所以读书是读自己,不是读别人,一定是观照自己,去看、去修正自己,而不是拿把尺子量别人。我们都拿镜子照社会,拿尺子量别人,表面上看跟书很有共鸣,实际上却没学到。因为尺子都量别人了,都帮别人读,不是帮自己读了。
11.读书是为了改变自己的气质,不光是为了知识,更是为了修养。
我们在读书上面看到的都是学习知识,从小教室里面就挂着“知识就是力量”的宣传语。现在我们知道知识就是生产力,而且我们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缺知识,要不停地汲取新的知识。但是往往我们都忽略了自己最缺乏的,特别是现在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最缺乏的是修养。我们这代人比较粗鄙,比较粗鲁,你必须认识到自己的粗鲁。
曾国藩在给他弟弟的信里面说,唯有读书能改变气质,而且擅长看面相的大师还说,读书能改变你的骨相。你是帝王将相、富贵之相。你的修养到了以后,你的诚意到了之后,叫什么呢?面有德容。曾国藩称之为面质润泽。我们看到高僧的面相就不一样,那就是面有德容,气质自然散发出来,就能够感化人,就能够带动人,就能够影响人,所以叫作“大而化之”。我们现在把这个词都理解错了,认为是大大咧咧的意思。“大而化之”是指德行之大能够感化别人,甚至感化天地,天人合一都要被它而化。
所以说,不是光为了知识而读书,还要为了修养而读书。这就是《大学》里面说的“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自己的修养到了,你把自己家人搞好了,然后你再搞好你们的公司,搞好你们的国家,进而带动全天下。
<!--PAGE15-->12.读书不要贪多,要有明确的范围。
我们讲这么多读书的方法和理念,能够达到那么宏大的效果。我们怎么样能够做到呢?所以我说有一点算一点,不要求全。你就从那一点点开始去做,其实我们读不了书往往因为我们贪多。你拿一本书一篇一篇看,能怎么着?你说今天我还有好多书没看,我得赶紧看了。所谓的赶紧看就是没看,就是自欺欺人,翻翻就放到一边了。这是读速度,你贪多的结果就是一本都没有读。本身没贪多,我一年读一本也行,但是我真正把这本吃进去了,那我反而能够取得进步。
读书也不要急躁、不要贪快。有的书比较难啃,读的时候翻着翻着就走神了,走神的过程还在翻,我就很注意这点。若我走神,我就翻回来,从我走神的地方再重新读,这样我能够保证我一本书不读则已,一旦我读到,就能学到里面的东西。
最后讲讲我的阅读范围。
在公司里,有一张《华与华先贤图》,是我阅读学习的宗师,具体有哪些人呢?
孔子、孟子、曾子、子思、朱熹、王阳明、孙子、克劳塞维茨、若米尼、J.F.C.富勒、科斯、彼得·德鲁克、约瑟夫·熊彼特、迈克尔·波特、弗洛伊德、荣格、坎贝尔、巴甫洛夫、维纳、华生、索绪尔、皮尔斯、罗兰·巴尔特、拉斯韦尔、古斯塔夫·勒庞、麦克卢汉、尼尔·波斯曼、沃尔特翁、亚里士多德、康德、黑格尔、海德格尔、维特根斯坦、怀特海、丰田英二、大野耐一、今井正明。
其中迈克尔·波特和今井正明二人还在世。这些宗师分为以下几类。
第一类是先秦诸子、兵家代表及理学、心学集大成者,这是我的“童子功”,是思想的底子,文化的母体,也是我写作的范畴,之前出版的“华杉讲透”系列,不论是《华杉讲透〈孙子兵法〉》《华杉讲透〈论语〉》《华杉讲透〈孟子〉》《华杉讲透〈大学〉〈中庸〉》《华杉讲透〈王阳明传习录〉》,还是现在正在陆续出版的“讲透《资治通鉴》”系列,都是我从小到大就浸**于其中的结果,可以说,代表着我本人。
第二类是西方战略家,其中克劳塞维茨、若米尼和富勒是我最熟悉的三位,今天华与华知胜大厅里悬挂的标语,战略重心、决胜点、关键动作、时间节点,就是若米尼的思想。
第三类是经济学家、企业管理学家、企业战略学家,科斯、德鲁克、熊彼特、迈克尔·波特,构成了华与华的企业理论和企业战略方法论。
第四类是心理学家,弗洛伊德、荣格、坎贝尔、巴甫洛夫、维纳、华生,这些人的思想,构成了营销传播理论在心理学的两条线索。
第五类是符号学家,索绪尔、皮尔斯、罗兰·巴尔特,特别是索绪尔和皮尔斯,是两位开山祖师。华与华方法是超级符号方法,符号学当然是必修。不过,我们的范畴又远远超出了索绪尔、皮尔斯研究的范围,因为我们是“行为主义符号学”,研究不是现象和原理,更主要是应用。
<!--PAGE16-->第六类是传播学家,拉斯韦尔、勒庞,是我们传播学的基础。
第七类是媒介环境学家,媒介环境学属于传播学的范畴,但是被单列出来了,麦克卢汉、尼尔·波斯曼、沃尔特翁,这是对华与华方法影响巨大的学派,也是在我写的书中引用最多的。
第八类是西方哲学家,这是我现在阅读的重点,亚里士多德、康德、黑格尔、海德格尔、维特根斯坦、怀特海,这几位是主要的。又分为两类,亚里士多德、康德、黑格尔是大哲学,让我建立起思维的哲学框架;海德格尔、维特根斯坦、怀特海则主要是语言哲学,是我建立华与华传播学的基础。
最后一类是三位日本人,丰田英二、大野耐一、今井正明,丰田的生产方式和持续改善让华与华在企业管理上以丰田为宗师,基本上是向日本学习。为什么呢?德鲁克说,日本企业是把本国文化传统和西方管理思想结合得最好的典范。那日本的本国文化传统是什么呢?就是从我们这儿学的儒家思想。所以日本企业管理,我一看就懂,一学就会。
我常说,华与华方法是集中、西、日之正道,就是以上这些大师的道。
这个阅读范围里没有包括文学,并不是我没读,事实上我都读了,大部分该读的都读了。我经常跟同事们说,你们演讲,动不动就引用名著名言,那名著你读过没有?没读过别瞎引用!比如你说“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你读了吗?你PPT上写“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狄更斯的《双城记》读了吗?你言必称“荷马史诗”,《荷马史诗》读了吗?但丁的《神曲》读了吗?都读完了吗?我全都读过。
我儿子大学三年级,各种实习、社会实践都非常优秀。我常跟他说,不要着急社会实践,难得大学时光,要多读书,读书,就是录入人类历史文化和总智慧的大数据,脑子里有数据和没数据就不一样,数据量大和数据量小也不一样。
要问我有什么爱好,就一个——读书。要问我人生有什么遗憾,就一个——读书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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