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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及其变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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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阐明这一情形,更彻底的研究仍是基本的。

在施虐狂和受虐狂中,这一过程可能表现为:

1.施虐狂以别人为对象,向其施以攻击或暴力;

2.若放弃对象便代之以自我。在转向自我的过程中,主动向被动的转化也受到了影响;

3.新出现的人会再次成为追求的对象,这个人是本能目的改变的结果,他代替了主体的角色。[280]

第三种情况常被称做受虐狂。同样,其满足是按照原始的施虐狂途径实现的,被动的自我先被置于幻想之中充当角色,然后在事实上被外在的主体所替代。[281]除此之外,是否还存在其他直接的受虐狂满足却极令人怀疑。我曾描述过的在形式上并非源于施虐狂的原始受虐狂,似乎从未遇到过[282],看来通过对强迫神经症施虐本能(sadisticstct)行为的观察,推测第二种情况的存在并非是多此一举。在这里存在着一种对自我态度的转化,而不必存在对他人态度的默认,这一变化仅仅在第二种情况下才出现。虐待的欲望变成了自我虐待(self-torture)和自我惩罚(self-punishnt),而不是变成了受虐狂。主动的声音(voice)变成了反映性的中度声音,而不是被动之声(passivevoice)[283]。

由于下列情形的出现,我们关于施虐狂的观点显得更有偏见,即施虐本能伴随着其一般性目的(或就在目的之中)似乎旨在某一特殊目的的实现——不仅侮辱、控制他人,还要使其遭受疼痛。精神分析表明,在本能的原始目的性行为中,疼痛的增加并不起什么作用。一个有施虐倾向的孩子并不在于是否要给他人带来疼痛,他也不准备这样做。但施虐倾向一旦转为受虐倾向,疼痛便很容易满足被动的受虐目的,因此,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痛觉,像其他的不愉快感觉一样,引发了性兴奋(sexualexcitation)并产生了一种快乐的条件,正因为如此,主体宁肯经历这种疼痛的不愉快。[284]一旦疼痛的感觉变成了一种受虐狂目的,那么,产生疼痛也便以退化的方式变成了施虐狂目的。在别人遭受疼痛的同时,主体通过与受虐者的认同(identification)而享受这种受虐状况。当然,在这两种情形下,并不是疼痛本身被享受,而是伴随疼痛的性兴奋——因此可从施虐的位置方便地得到。这样,享受痛苦便成了一种本为受虐的目的,但作为一种本能目的,仅仅出现在本能施虐的人身上。

为了全面起见,我可以说,同情不应被视为施虐狂者本能转化的结果,而应被看做是对抗本能的“反向形成”(rea-foration)(此后可见到关于差异性的讨论)。[285]

通过对另一对对立状况的调查——本能的目的分别是看别人和展示自己(用性变态的说法,指窥视癖和**癖),我们就可发现更不同但却更简单的事实。我们同样可以像在上例中一样假设三个阶段:(1)“看”作为一种指向外在对象(extraneoobject)的行为;(2)放弃外在对象,将窥视本能转向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于是,在转向被动的同时建立了新目的——被别人看;(3)引进新主体,展示自己以让他看。毫无疑问,主动目的再次先于被动目的,即先自己看再让别人看。但在施虐狂中却有很大的不同,在窥视本能的情形中,我们可以辨认出早于刚才所描述的第一阶段。窥视本能的活动起初是身体性欲(auto-erotic)的:它有对象,但这一对象是主体自体的一部分。只是到了后期,通过比较这一对象才为他人身体的一部分所替代——进入第一阶段。这一预阶段是非常有趣的,因为它是这一对对立状况的根源,其区别仅决定于在原始情形中哪一因素被改变了。以下的图示或许可表示窥视本能的情景:

这种一开始便指向外在对象的预阶段在施虐狂中是不存在的,虽然对儿童力图控制自体的这一阶段的构建(nstru)并非毫无理由。

必须注意的是,以上所涉及到的两种本能的例子,其从主动到被动的转化及转向自我本身事实上从未卷入本能冲动的全部能量。即便转化过程本身是强烈的,本能早期的主动方向在某种程度上与晚期的被动方向也是相伴而行的。关于窥视本能的唯一正确表述应当是,其发现阶段,其自体性欲阶段与预阶段以及最后的主动或被动形式,均是相伴共生的。如果我们将自己的观点建立在本能满足的机制之上而不是本能所导向的行为之上,那么,这一观点的真理性就变得清楚了。不过,从另一角度审视及表征这一事实也是许可的。我们可将每一种本能生活分为一种分离的连续性系列,在其存在的任何时段内,每一系列都具有同质性(hoogeneo),系列间的关系可比拟为熔岩的相继喷发。然后我们便可将本能的初始喷发描述为一种不变形态而不向任何方面发展。但在此之后的下一波(wave)便有所变化了——比如由主动变被动,伴随着这一新的特征,后一波便加到了上一波之上,等等。这时候如果对本能冲动从起始态观察到某一限定点上,那么,我们所描述的连续波动必然会呈现出本能特定发展的图景。

事实上,在本能冲动发展的后期[286],便可观察到它的对立面(被动性),这完全可用布洛伊勒引入的“矛盾(症)”(abivalence)予以方便的表述。[287]

关于本能的发展史及各阶段间的永恒性的知识,确实使我对本能的发展有了明晰的认识。经验显示,明显的矛盾表现在个体间、群体间及种族之间存在着显著的差异。当代人身上所表现出的鲜明的本能矛盾,可视为远古的遗传,因为我们有理由设想,在原始人的本能生活中,以不改的形式所表现出的主动性冲动显然比当代人的一般水平更高。[288]

在自我发展的早期阶段,性本能旨在寻找自体性欲满足,我们已习惯于把它叫做“自恋”(narcissis),但却从未就自体性欲与自恋的关系做过探讨。此后的问题是,窥视本能的预阶段(即主体的自身成为窥视的对象)必须在自恋条件之下予以分类,并被描述为一种自恋形成(narcissisticforation)。主动性窥视本能由此发展而来,而将自恋抛于身后;与此相反,被动性窥视本能却紧抓着自恋对象不放。施虐狂转化为受虐狂同样意味着对自恋对象的回归。在这两种情形下(被动性窥视狂和受虐狂),自恋性主体通过认同以另一外在对象予以替代。如果考虑到我们关于施虐狂的自恋性预阶段,我们就会得出一个更一般性的结论,即本能的变化(包括本能转向主体自我、主动性转向被动性)依赖于自我的自恋性组织并染上了自恋的色彩。它们以防御的方式对各种欲望做出反应,而在自我发展的更高阶段上受到了其他因素的影响。

就此而言,我们必须清楚,迄今我们不过仅仅考虑了本能的两种对立现象:施虐狂——受虐狂、窥视癖——**癖,这是以矛盾方式表现出来的最显著的性本能,后期阶段上性功能的其他因素还没有进行很好的分析,因而无法用同样的方式予以讨论。一般而论,我们可以设想,它们的活动是自体性欲的,也就是说,与它们的根源——器官相比,对象是微不足道的,作为一条规则,对象与器官是一致的。然而,尽管窥视本能的对象一开始也是主体自身的一部分,但却不会是眼睛本身;而在施虐狂中,器官(或者是能够行动的肌肉组织)却直截了当的指向了另一对象,即便这一对象是主体自身的一部分,按照费德恩(Federn,1913)和杰克斯(Jekels,1913)貌似有理的建议,在自体性欲本能中,器官所起的作用既然是决定性的,那么,器官的形式与功能便决定了本能目的的主动性或被动性。

本能内容向其对立面的转化只在一种情形下被观察到了——爱向恨的转化。[289]既然它们的共同特征表现为同时指向同一对象,那么,它们的共生性(existence)便成了矛盾情感的最重要例证。

爱与恨的这种情形无法归入我们关于本能的图式(sche)之中,我们对此应特殊对待。尽管我们不可能怀疑在这对立的情感和**中存在着最密切的关系,但我们自然不愿意把爱同我们已经讨论过的其他要素等量齐观,把它看做性本能的某种特殊要素,我们宁肯将爱(lovg)视为情感的“整个”性趋向的表达。然而这种观点并未清除我们的困难,我们尚无法看到这一趋向的相反内容具有什么意义。

爱其实不仅允许一个而是三个对立面,除了“爱-恨”(lovg-hatg)的对立之外,还有“爱-被爱(lovg-begloved)以及爱与恨交加共同作为不关心(unn)、毫无兴趣(difference)的对立面。爱与被爱的对立,完全适于主动向被动的转化,可以追溯到它的隐匿情景,就像在窥视本能的情形下一样。这是一种“自爱”(lovgoneself)情形,可以视为自恋的特征。然后,根据是对象还是主体为外在对象所替代,导致了爱的主动目的或被爱的被动目的——后者接近自恋。

要更好地理解爱的多种对立性,只要承认我们的心理生活作为一个整体受制于“三个极端”就可以了。这三个对立物是:

主体(自我)-对象(外在世界);

愉快-不愉快;

主动-被动。

我们已经说过,自我与非自我(non-ego)(外在)、主体与对象的对立,在个体发展的早期就出现了,经验表明,借助于身体动作,个体可将“外在”刺激引入“缄默”(silence),但对“本能”刺激却无能为力。这些对立物的存在对我们的智力活动而言无疑是神圣的,它为我们创造了对基本情景的研究,而这是任何力量都无法改变的。愉快与不愉快构成了一种情感的尺度(scale),它们对于我们行为(我们意志)的极其重要性前面已做过强调。主动与被动的对立不应与自我-主体(ego-subject)与外在世界客体的对立相混淆。自我对外在世界的关系是被动的,因为它接受外在世界的刺激并对这些刺激做出反应。在本能的促动下,自我对外在世界作出特殊的行为,至此我们可以发现一个基本要点,即相对于外在刺激自我主体是被动的,但通过其本能活动它却是主动的。主动与被动的对立以后便和男性与女性的对立合并起来,在此之前,这种对立并无心理学的意义。男性与主动、女性与被动的结合,在我们看来的确是一种生物学事实,但它确实又不像我们所设想的那样完全彻底、独一无二。[290]

<!--PAGE10-->心理的这三种对立面以各种有意义的方式相互结合。在一种原始的心理情景中有两种对立曾经是一致的。在心理生活的最初阶段,自我贯注于本能,并在一定程度上通过自身满足本能,我们将此称之为“自恋”和获得自体性欲满足的方式既然自我是自体性欲的,那它就不需要外部世界,但作为自我保护本能的经验结果,它却需要外部世界的对象,否则,它就难免将内在的本能刺激理解为不愉快的。在快乐原则的主导之下,自我获得了更好的发展。既然呈现于自我的对象已成了快乐之源,于是对象便进入了自我,对对象进行“内向投射”(trojects)(费伦茨的术语,1909)[291],另一方面自我又使内在的任何对象变成不快之源(见以下的投射机制)。

这样,借助鲜明的客观标准将内在与外在区分开来的原始的“现实自我”[292],便成为了纯粹的“快乐自我”,从此将快乐置于万物之上。对快乐自我而言,外部世界被分成了部分,凡与自我一致的便是快乐的,其他的则成为“外在之物”。快乐自我还将自我的一部分分离出来,将其投射到外部世界,并体验为仇恨。通过这种新的调整,原来对立的两者重新趋于一致:自我主体与快乐相统一,外部世界与不快相一致(早先毫无兴趣的部分)。

在原始自恋期,当对象出现时,爱的第二个对立面——恨——也获得了自身的发展。[293]

正像我们已看到的,对象最初是由自我保护本能将其从外部世界带入自我的,同样不可否认的是,在引入外部刺激的同时,恨也表现为自我与外部世界的一种关系,毫无兴趣起初为恨或不喜欢的先导,现在则变成了恨或不喜欢的特殊情形。外部世界、对象及所恨的事物似乎在一开始都是相同的,如果对象后来变成了快乐之源那便被爱,同时也会并入自我之中。于是,对纯粹的快乐自我而言,对象再次变成了外在的和被恨的。

现在我们已注意到,正像爱与毫无兴趣的对立反映的是自我与外部世界的对立一样,爱与恨的对立则重新产生了快与不快的对立,并与第一种对立相联系。当纯粹的自恋阶段让位于对象阶段时,快与不快才代表了自我与对象的关系。如果对象变成了快乐情感之源,一种动机便产生,使对象靠近自我,并使对象与自我一致起来。然后我们就可以说,提供快乐的对象具有“吸引力”(attra),并说我们“爱”那个对象。相反,若对象引起了不快的体验,主体便会努力增大对象与自我间的距离,并通过对刺激的消除重复对外部世界的逃避。我们感到了对“对象”的“厌恶”(repulsion),我们恨它,这一仇恨此后会发展为对对象的进攻倾向——毁掉对象。

<!--PAGE11-->在紧要关头我们或许会说,当本能“爱”某一对象时,会努力求得满足;当说本能“恨”某一对象时却会令我们吃惊。因此我们意识到。爱和恨的态度(attitudes)并不能用于解释“本能”与其对象的关系,而只应用于解释“整个自我”(totalego)与对象的关系。但是,若考虑到语言的用法(当然这并非毫无意义),我们便会发现,爱与恨的意思具有更大的局限性。我们并不能说,若某一对象满足了自我保护的利益,我们就爱它。我们要强调的是,我们需要它,或许用降低了爱的程度的词汇(比如像“喜爱”、“喜欢”或“感到惬意”)表达与对象的另外不同的关系。

这样,“去爱”(tolove)一词渐渐进入了自我与对象的纯快乐关系,最终固定于**的狭义之上,以满足升华的性本能需要。这样,我们的心理学所设想的自我本能与性本能的区分,便与我们语言的精神相吻合了。事实上,我们并不习惯于说,某一单个的性本能爱其对象,而是将自我与其性对象的关系视为最适于用“爱”去表达的情形。事实告诉我们,只有在**的原始状态并用于生殖的条件下分析了性本能的所有要素时,“情形”(case)一词才可用于这一关系。

值得注意的是,在使用“恨”一词时,并未出现与性快乐和性功能的亲密关系。“不愉快”的关系似乎是唯一具有决定性的关系。自我仇恨对象、憎恶对象,并试图毁掉任何带来不快情感的对象,而根本不考虑它们意味着性满足的受挫,还是自我保护需要满足的受挫。可以确定的是,恨与对象关系的真正原型(prototype)不是源自**,而是源自自我为保存自身的斗争。

于是我们发现,在我们看来内容上呈现彻底对立的爱与恨,绝不仅仅是这样的简单关系。它们并不是由原有共同物的裂变造成的,而是具有不同的根源,并在愉快与不愉快的关系影响之下形成对立之前有着各自不同的发展。

现在剩下的问题概括起来便是我们所知道的爱与恨的起源问题。爱,源于自我,以自体性欲的形式满足其本能冲动的能力,这必须通过器官快乐才能实现。它起初是自恋的,然后指向对象,这一对象被引入扩展的自我之中,它将该对象作为快乐之源,表现出趋于对象的动机力量。它与后期的性本能活动保持密切的联系,一旦这些性本能被彻底合并,它才完全与性冲动相统一。爱的预阶段以区域性(provisional)性目的的形式出现,而性本能的发展却是复杂的。作为这些目的的第一个,我们发现有一个引入或吞并(dev)某一爱的类型的阶段,它要彻底破坏对象的分离状态,因此可将此阶段描述为一种“矛盾”在性前期的肛欲攻击组织(sadistialanization)的更高阶段上[294],对对象的追求表现为试图控制,对对象的伤害或毁灭便成了毫无兴趣的具体表现。在预阶段和这种形式中,就对对象的态度而言,很难将爱与恨分开。只是到了性组织建立之后,爱才变成了恨的对立面。

<!--PAGE12-->就与对象的关系而言,恨要早于爱,它源于自恋性自我通过排除其刺激,对外部世界进行原始否定,同时作为对对象引发的不愉快的反应,它总与自我保护本能保持密切的关系,因此,性及自我本能随时都可形成对爱与恨重复的对立。当自我本能占有性功能时,如同在肛欲攻击组织期,它们便赋予本能目的以恨的性质。

爱的起源史与其他事物的关系使我们认识到,爱为何经常表现为一种“矛盾”,比如伴随着反对同一对象的仇恨冲动。与爱混在一起的恨部分也源于爱的预阶段,此时爱尚未处于超越一切的境地,同时部分地建立在自我本能对对象的毁灭反应之上,从自我利益与爱的利益经常冲突的角度上看,这种毁灭反应可在真实短暂的动机中找到根基。因此,在这两种情形中,混合的恨均以自我保护本能为根源。当与某对象的爱的关系中断之后,总是有恨代替其位,于是我们便形成了爱向恨转化的印象。这一情形导致了下列观点,具有自身真实动机的恨是由于爱退回到施虐的预阶段的结果,于是恨便具有了性欲(erotic)特征,爱关系的持续便有了保证。

爱的第三个对立面,即爱转化为被爱,是对主动与被动两极关系的反应,对它的判断如同判断窥视癖与施虐狂的情形一样。[295]

我们或许可以做出这样的总结,本能变化的基本特征源于本能冲动对主导心理生活的三种强烈对立物的服从。就这三种对立物而言,可将主动——被动描述为“生物性”的,自我——外部世界为“真实”的,而愉快——不愉快为“经济”(enoic)的。

关于“压抑”的本能变化将成为下文的研究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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