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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零章 魂畸(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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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认为是最后有可能成为下一位“俗世神”的人物。

忏教内部也会将“从主”称呼为“庙主”。

苦主丢了一只眼睛,显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且从这个杂耍班子来看,他手下人才济济,远非垢主能比。

后续怕是麻烦不断。

好在……占城现在有搬澜公坐镇。

许源花了整整两个时辰,还是没能将渡前镇的侵染清理干净。

甚至许源自己的皮丹上的侵染,也没能炼化。

好在是许源有“百无禁忌”,这侵染也并未妨碍到自身。

“回去,请搬澜公帮忙想想办法。”

许源留下了傅景瑜,带人封锁了这一片区域。

整个渡前镇的人都被暂时搬走。

否则这些侵染无声辐射,会将整个镇子的人都化为诡异!

高水准的侵染就是这么麻烦。

回到占城署后,把事情跟搬澜公一,搬澜公便道:“本公也没有办法。”

许源正诧异,搬澜公已经摇头晃脑的接着道:“本公从不用在意侵染。便是一流水准的诡物所造成的侵染,对本公也毫无影响,本公甚至能够将其转化为修炼的资粮!”

许大人脸有些黑:好好好,你厉害……

“所以本公不屑于去准备那些清理侵染的手段。”二流大人下巴微抬,仍旧傲然。

线娘从许大人身后,怯生生的探出一个脑袋,拽住了义兄的衣角,低声道:“哥,你别逼师父了,师父他不会,但他不好意思跟你……”

搬澜公立时两眼瞪得溜圆:

这乖徒儿……

应该是在替为师话吧?

但怎么感觉就那么的让人不痛快呢?

罢了罢了,这么好的徒儿哪里去找?她一定是因为年纪太,不谙世事,所以心直口快……

许源努力忍着笑。

还好忍住了。

搬澜公对他翻了个白眼,哼哼道:“但是本公有个办法,能帮你消去那些侵染——可你现在这个样子,本公很不喜欢,所以本公不想了。”

“老公爷!”许源立刻抱拳,深深一揖:“子无状,还请老公爷恕罪则个。

我知老公爷高义,虽然子冒犯了老公爷,但老公爷必定会为那渡前镇数百无辜百姓考虑。”

搬澜公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他本来就是个嬉笑怒骂、恣意纵情的性子,最近得了满意的传人,去了最后一块心病后,更是有朝着“;老孩”转变的趋势。

因而便一拍巴掌,道:“嘿,还真让你子对了!本公我才懒得跟你计较,但本公不能不管我皇明百姓的死活。”

他伸出了两根手指,道:“法子有两个,第一,你搬一件大点的祥物过去,慢慢的那祥物便可以将这些侵染根源化去。”

许源问道:“这个法子需要多久?”

“看你的祥物大了,若是有磨盘大,水准也足够,那么有上三个月的时间,便足以全部化去。

但若是祥物不够大……可能会将祥物染成一尊大邪祟!”

许源摇头道:“太慢了,那些百姓三个月不能归家,他们撑不住啊。”

搬澜公道:“那就用第二个办法,让你家鹅吃了。”

许源“啊”了一声,忍不住道:“当真可以如此吗?我家大福他虽然颇有些神异,但您是不是过于高看它了……”

“嘎?!”大福忽然从饭辙子身后伸出头来。

果然是外人都觉得我可以,但我的原生家庭却总是看低了我!

“如果是苦主亲至,大福自然是不成的。但是他留的血肉和诡术所化的侵染,大福食之绝无问题。”搬澜公挠了挠乱发,找补了一句:“嗯……可能会有些消化不良。”

“哎呀呀,老公爷,我还是觉得大福不行的……”许源连连摇头:“你莫要将我家大福捧得太高……”

“嘎!嘎!嘎!”大福连连抗议:谁我不行!

许源更是摆出了老父亲的姿态:“阿福,我是为你好……”

“嘎!”大福愤怒,啄了许源的手一口,然后愤愤冲出门去:你鹅不行,鹅偏要向你证明鹅行!

大福直奔后院,去找水鸟姐姐们,让水鸟姐姐们带我飞去渡前镇!

等鹅解决了渡前镇的侵染血肉,看你老父亲的面子上,怎么挂得住!

搬澜公却看到,还留在屋子里的许源,露出了一个狡猾的微笑。

搬澜公错愕,却见自己的徒儿也狡黠的笑了。

不过老公爷觉得,我徒儿笑起来是狡黠里透着一丝可爱。

这掌律笑起来,就是狡猾里又透着奸诈!

许源从渡前镇回来的时候,当然就想到了大福能不能吞吃了那些血肉。

但是大福对那满地的血肉没有一点兴趣。

许源当时猜测可能是因为,这些须肉太“苦”了,大福觉得不好吃。

但大福这倔性子,你让它吃它不乐意的话,你便是压着它的鹅头它也是绝不肯吃的。

许大人当时也不想逼迫大福,回来问问搬澜公有没有别的办法。

却没想到搬澜公没商量,跟许大人来了一场无形默契的配合!

果然激将得大福愤怒的冲了出去。

大福到了后院后,发现了一些技术性的问题:水鸟姐姐们不认路!

水鸟姐姐们的地盘,原本就只在那一片河滩上。

来了占城,有吃有喝,就更不会到处飞了。

认路的是大雁姐姐们。

但是大福一回来,就被水鸟姐姐们围住了。这个时候要是什么都不做,急急忙忙的就要走……

大福正被水鸟姐姐们围着,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便听到饭辙子喊道:“大福,你不要倔强,我都是为你好……”

大福鹅眼一瞪,昂昂昂的大叫起来,更是一刻也等不得了,大叫着使唤水鸟姐姐们,现在就……带我去找大雁姐姐!

水鸟们炸了窝……

大福脸上被水鸟姐姐们挠了几道,然后灰溜溜的从后门溜出去,自己去找大雁姐姐们了。

许源“鹅鹅鹅”的笑了。

……

一个时辰后,大福在渡前镇一口一口的吃着那些血肉,苦的它直吐舌头。

太难吃了……

但是一想到饭辙子那副“嘴脸”,大福咬着牙,又吃了一块。

天黑前,大福把所有的血肉都清理干净了。

然后果然如搬澜公所,撑得肚皮溜圆,整个鹅仰天躺着一动不能动。

大雁姐姐们从高空上下来,心疼的用翅膀给大福揉着肚子。

……

崇山峻岭之间,运河波涛汹涌,曲折回绕。

这里是滇省和交趾的交界处,地形复杂,河道狭窄。

一艘大船在河上“艰难”行进。

岸边有近百名纤夫,浑身干瘦,两眼茫然,只在腰间缠了一块破布,身上都是被纤绳勒出的疤痕,上半身几乎和地面平行,两脚努力的蹬在湿滑的山石间,不时有人滑倒……

皇明现在已经几乎见不到这种还需要纤夫来拉的船了。

苦主便在这艘船上。

他的法核心便是“苦楚”,但他一点也不苦。

可他就喜欢看别人受苦。

河风迅烈,带着湿气扑面而来。

苦主端坐在大船前方的甲板上,一只独眼望着岸上那些纤夫,他们的痛苦于无形不可见之处,被他一丝丝的吸入了体内。

就好像老头的旱烟一样,过段时间不吸,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天快黑了,这些纤夫的苦楚已经快要变成绝望了。

天黑之前显然已经无法抵达下一座码头。

只能露宿野外——而船上的那些“贵人”们,是绝不会管他们的。

他们在河边的山野中,有几人能扛过一夜活下来?

正悠悠怡然的苦主,忽然脸色一变,缺了眼珠的右眼眶中,有一道鲜血流了下来!

苦主猛地站了起来,大船顿时一阵剧烈摇晃。

船上众人猝不及防摔倒一片。

岸上那些纤夫们更惨,都被带倒摔在地上,有十几人惨叫着失足从岸边跌下去,摔进了滚滚的运河之中!

转眼间就被河中的邪祟吞吃,只留下空荡荡的纤绳!

“老主爷!”有几个心腹手下连滚打趴而来,跪在了苦主面前。

苦主咬牙切齿,低沉的喝了一声:“启动匠物机轮,全速赶往占城!”

大船仍旧在河面上剧烈摇晃,便如苦主此时心中的愤怒。

几个心腹立刻又连滚带爬的去执行命令了。

片刻后,大船陡然一顿,然后船身后喷出滚滚浓烟,猛地超前驶去。

河岸上,剩余的纤夫猝不及防,都被纤绳扯着跌河中!

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去通知那些纤夫一声。

这些草芥,理他们作甚?

死了还能省了他们那几两银子的工钱。

苦主猛然转身,走回了船舱中,关上舱门,苦主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咬牙切齿自语:“是什么东西,吃了我的眼睛!?”

便是那颗眼珠自爆了,只要没有被吃掉,苦主就能自己长回来,而且自身能力不会受到丝毫的影响。

但是眼珠被吃了,他变丢失了那一部分的“苦”。

对于苦主来,这乃是大大延后他“立庙”的进度的恶行,必须受到惩罚!

大船拖着百道纤绳滚滚而去,河岸边出现了一道身影。

他飘入河中,不多时便有一股力量托着五十多人,从河中升了起来。

这些人惊魂未定,大部分人身上都带着被河中邪祟啃咬留下的伤痕。

一个声音在半空中响起:“由此向北,五里之外有一座古墓,天黑之前你们能赶到那里,便能熬过今夜。”

纤夫们跪在地上,对着虚空砰砰磕了几个响头:“多谢恩公!”

然后从干瘦的身躯里挤出最后的力气,往北边跑去。

等他们走后,许还阳站在一株大树的树梢上,遥望已经远去的大船,露出一丝笑意:“哪个庙主都能用,苦主……也算合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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