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1/2)
京兆府的后衙,那扇厚重的门被云知夏亲手合上。
吱呀——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跨院里,显得格外沉重刺耳。
就像一道无形的闸门落下,把她跟孩子们跟外界所有的安宁彻底隔绝。
七皇子萧景带来的那块小小的婴儿肚兜,此刻就躺在云知夏的掌心,那用金线歪歪扭扭绣出的“夏”字,像一团烧红的烙铁,烫的她掌心发痛,连带着四肢百骸都跟着一阵阵发麻。
苏静,云芷。
阿静,阿芷。
原来,她们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原来,她要找的那个失踪的小郡主,就是她自己。
原来,她不是孤女,而是二十年前那场滔天权谋下,唯一幸存的皇室血脉,是先帝亲封的安乐郡主!
原来,她恨了五年的男人,竟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而她的儿子,她的女儿……是这大乾王朝,最正统的皇孙!
荒唐。
何其的荒唐!
云知夏死死攥着那块肚兜,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那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口那被真相撕开的血淋淋的口子疼。
她想起母亲临死前,抓着她的手,让她“好好活着”。
想起外婆把那枚凤血玉佩交给她时,眼中的不舍与决绝。
想起五年前,金殿之上,萧母把那支玉簪狠狠砸向她时,满脸的鄙夷和不屑。
“一个连出身都说不清的野丫头,也配嫁入我靖王府?”
那淬了毒的话,仿佛就在耳边,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密密麻麻的,扎进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娘亲”
云小暖的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小小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发抖,她把脸埋在娘亲腿上,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
“你心里的小人儿在哭,它哭的好大声,比那天的雨还要大。”
“娘亲,我们是不是……没有家了?”
“不。”
云知夏猛的抬起头,那双总是平静如古井的眸子,此刻燃着两簇黑色的火焰,是恨是怒,是压抑了二十年的不甘跟冤屈。
她蹲下身,把两个孩子紧紧搂进怀里,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足以让天地变色的决绝。
“我们有家。”
“娘亲现在,就带你们,回家。”
……半个时辰后。
皇宫,承天门。
这座象征着大乾王朝最高皇权的巍峨宫门,此刻却被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搅动了所有的威严。
“咚!”
“咚!”
“咚!”
沉闷压抑的鼓声,一下,又一下,像一把巨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那不是寻常的鼓。
是登闻鼓。
是太祖皇帝为天下万民所设,非有天大冤情,不得擅敲的登闻鼓。
自大乾开国百年以来,这面鼓,总共也只响过三次。
每一次,都伴随着血流成河,朝堂震动。
“大胆刁民!快住手!”
守门的羽林卫被这惊天动地的鼓声吓得魂飞魄散,他们拔出佩刀,色厉内荏的冲了上来,却又不敢真的靠近。
因为,敲鼓的,不是别人。
是皇帝陛下刚刚亲封的正三品康乐夫人,云知夏!
云知夏对周围的呵斥跟刀光剑影,恍若未闻。
她只是机械的,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次又一次的,把手中的鼓槌,狠狠砸下!
那鼓声,是她压抑了二十年的冤屈。
是她母亲枉死前的悲鸣。
更是她,向这不公的天,向那高高在上的皇权,发出的,第一声战书!
消息像长了翅膀,以一种骇人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京城。
靖王府。
书房内,萧珏正烦躁的把一卷刚送来的兵书扔在地上。
他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是云知夏在御花园,平静的拒绝他提亲的模样。
那个女人,她怎么敢!
他正气得心口发闷,莫锋神色慌张的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声音都在发颤。
“王……王爷!不好了!”
“夫人她……她在宫门口,敲了登闻鼓!”
“什么?”
萧珏猛的起身,那张俊美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一片骇人的苍白。
他“砰”的一声踹翻了面前的紫檀木桌案,那双总是燃着火的凤眼,此刻满是惊恐跟……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名为后怕的情绪。
这个疯女人!
她不要命了吗!
“备马!”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厉害,“快!!!”
……京兆府。
顾晏尘刚放下笔,揉了揉因熬夜批阅卷宗而发酸的眉心。
“大人!不好了!”
下属冲进来时,他那双总是带着倦意的桃花眼,几不可查的,闪了一下。
当听到“登闻鼓”三个字时,他那握着笔的手,猛的一紧。
“咔嚓”一声。
一支上好的狼毫,竟被他生生捏断。
他看着指尖沾染的墨迹,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了失控的慌乱。
“立刻调集府衙所有捕快,以搜查逃犯为名,封锁朱雀大街各处要道。”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道。
“另外,备车,本官要亲自去一趟。”
……慕容商行。
慕容熙正对着满桌的账本,一个头两个大。
当管家将消息送来时,他脸上的慵懒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竟敢”
他低声喃喃,那双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的桃花眼里,第一次,有了真正的担忧。
“这个丫头,真是比谁都狠。”
他“唰”的一下合上折扇,对着管家沉声吩咐。
“去,把我们安插在各家的眼线都发动起来。”
“告诉他们,今晚有好戏看。谁能捞回有用的消息,赏金翻倍。”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另外,让城外的商队做好准备,随时……准备接应。”
……承天门前,早已被闻讯赶来的文武百官跟禁军,围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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